第201章 一尸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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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虎按照吕小伟的指示，带了两名衙役，押着潘姓推官去了应天府，其余的衙役则是给吕小伟留下，帮忙维持现场秩序。

吕小伟换上自己自制的验尸口罩手套，完全没有一丝犹豫，就跳进臭气熏天的水渠，认真的开始进行验尸。

首先解开女尸的衣服领口，将尸体的脖子完全暴露出来，果然显现出来一条深紫色的环形勒痕。

通过死者脖颈后交叉的痕迹，可以初步判断，这名女子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

检验到了这里，吕小伟不禁又对刚才押走的推官恨的牙痒痒，这种不学无术的官员，却掌握着一府的刑名大事，真不知道已经放跑了多少恶徒。

就像今天这样，假如没有吕小伟恰好路过，这起明显是凶杀的案件，就被他断成了意外溺水身亡，不但让真凶逍遥法外，又让死者冤情难以伸张。

有一句话讲的很对，告慰死者最好的办法，就是送行凶之人，亲自去向死者道歉！

吕小伟对这句话一直深以为然，所以才不放过每一个遇见有疑点的案子，发誓要让每一个真凶付出代价。

虽说已经基本确认死者的死亡原因，但是对于死者微微涨起来的腹部，吕小伟也并未忽视，用手轻轻按压后，吕小伟立刻震惊了。

虽说自己已经验尸无数，经验比那些仵作都要丰富，但是从按压这名死者的腹部，传回来的手感，让吕小伟第一次有了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吕小伟微微平息了一下心头的怒火，第二次全神贯注的仔细检查死者的腹部，多次变换位置后，吕小伟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这个女人怀孕了！

旁边的怜烟看见吕小伟难堪的脸色，还以为是因为臭水渠的气味，让吕小伟感觉难受：“义兄，要不然让这些衙役，把尸体抬上来勘验吧这么脏的水，你看你的脚都湿了。。。。。”

“勘验现场，首重什么”

听见吕小伟虽然语气平平，但是微微皱起的眉头，和话语间的责问，都表现出对于自己这个建议的不满。

怜烟老老实实的背诵道：“勘验现场，首重保护，继而划定勘验检查范围，确定中心现场，设置警戒线，禁止无关人员进入。”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提这种要求难道就因为怕赃怕臭，就随意移动现场物品万一遗漏了重要证据，那会对破案带来多少麻烦”

怜烟垂头丧气的小声认错：“义兄，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只是看见你的表情，心疼你而已。。。。。”

吕小伟哪里会不知道怜烟一直把自己当做亲哥哥来对待，心疼自己也是人之常情，眼看如今她已经知错，吕小伟也不忍心再多责备，长叹一声道：“我皱眉并不是嫌弃这里的环境，而是验尸发现了一个很悲惨的事情。”

“什么事情”怜烟好奇的问道。

吕小伟转头看向这具无名女尸，眼神停留在她的腹部，痛心的说出四个字：“一尸两命”。

“什么”怜烟也一脸的不敢相信，重新看着那具静静躺在臭水渠里的女尸，眼睛也透露出一丝丝怜悯：“义兄，你没检查错吧”

“我也希望是我检查错了，所以反复检查了好几次，确认无疑，这名女子已经身怀六甲。”

“会不会是因为泡在水中，尸体肚子里面的内脏腐败膨胀导致的”怜烟还是有点不死心，提出了另一种解释。

吕小伟用洗冤录中的一段话，解释清楚有没有死胎的区别：“洗冤录卷二妇人中记载，若妇人有胎孕不明致死者，心下至肚脐以手拍之，坚如铁石，无胎即软。”

怜烟听后，仔细观察吕小伟的右手，示范性的拍在女尸的腹部，果然很硬，不像是腹内有水或者死后膨胀的那种尸体，都是软软的有弹性。

一想到这个可怜的女子，腹中的胎儿连这个世界都没看过一眼，就陪着自己还未谋面的母亲，被丧心病狂之人杀害，静静的躺在这个腥臭难闻的臭水渠中，怜烟一时之间怒不可遏，就连吕小伟都感觉到了煞气。

为了防止怜烟因为愤怒，自身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变化，吕小伟连忙大声喝止：“吕怜烟！”

这一声断喝，惊醒了失神的怜烟，身体周遭那只有吕小伟能看见的红色怨气，也渐渐地平息下来。

看见情况并没有失控，吕小伟才慢慢说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要时刻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被愤怒掌控，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肯定不会是好事。”

说完后，看见怜烟虽然控制住了情绪，但是脸上愤怒表情还挂着，吕小伟安慰道：“遇上这种情况，我也很生气，但是光有愤怒是破不了案子，抓不住凶手的，眼下我们能帮这个可怜女人做的事，就是查找证据，确定疑犯，然后送这个罪大恶极的人，去亲自向这个女人道歉。”

“嗯，知道了，义兄”怜烟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义兄，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吕小伟遗憾的摇摇头，“只能确定，这个女人是被人勒死的，现场既没有凶器，而且根据尸斑来看，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三天以上，附近也没有留下脚印之类的痕迹，这次咱们遇上麻烦了。”

听到吕小伟的话，怜烟的心也是一沉，这种不明身份的凶杀案是最难侦破的，既然不确定死者的身份，就无法从死者身边的人开始调查。

毕竟有人做过统计，除了那种入室盗窃或者抢劫之类的激情杀人，一般的凶杀案，凶手有八成的概率，是死者身边的熟人，大多数都是因为金钱利益，或者感情纠纷之类的原因杀人。

想到这里，怜烟试探性的问道：“义兄，要么我去周边的村庄走访一下，咱们先确定死者的身份，你看可行吗”

吕小伟从水渠上来后，摘掉口罩手套，长长出了一口气：“只能这样了，不过，这个走访的工作，还是让张虎去办吧，他比较擅长，而且锦衣卫的身份也比较好用。”

“那我呢”怜烟不死心的问道，自从得知这是一尸两命的命案，怜烟就想为这个案子的侦破出点力。

吕小伟看着怜烟急切的神情，微微一笑道：“放心，知道你想为这个可怜的女人伸冤的事上出点力，怎么会落下你呢，还有更适合你的工作等着呢。”

“什么事只要能帮这个女人沉冤得雪，抓住丧心病狂的凶手，干什么都行。”

“既然先是要查明这个女人的身份，那么除了走访附近的村民，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找那些治病救人的大夫。”

怜烟一时脑筋没有转过弯，不解的问道：“为什么难道义兄发现这个女人有什么特殊的病在身上”

看着怜烟疑惑的表情，吕小伟笑着说道：“你啊你，和你那个张大哥真像，脑子里面都是一根筋，你忘记了这个女人怀孕了啊，难道孕妇看大夫很少见吗”

怜烟拍着自己的脑门：“咳，光想着一尸两命了，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还是义兄的思路清晰，刚好，我去询问那些专门治疗妇科的大夫。”

说完，怜烟就要急急忙忙的走，又被吕小伟拉住道：“别着急，一会我把这个女子的容貌画个像，你拿上去问也比较清楚，总不能把那些大夫都叫来辨认吧”

吕小伟让那些衙役，去附近的人家借来笔墨纸砚，照着女尸的模样画了几张像，自己留了一份，其余的让怜烟拿上，去找那些大夫辨认，约定在应天府衙门汇合。

害怕验尸的时候遗漏什么重要证据，吕小伟又让这些衙役喊来仵作，再次对尸体进行了二次检验，结论和吕小伟的一致，死者系机械性窒息死亡，也就是俗称的勒死。

同时，仵作也确定了，这个女人确实怀孕了，根据腹部大小，基本可以确定，怀孕大概六个月左右。

吕小伟将自己的马车贡献出来，安排仵作将尸体先运回义庄，然后让那些回应天府的衙役，遇见张虎带个话，让他去附近的那个村庄找自己，然后就一个人向着远处的村庄走过去，准备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个女人。

虽说吕小伟经过神修术和五雷正法的修行，如今的身体远超常人，但距离最近的村庄，也让他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眼看天色也有点暗了，吕小伟决定在暗访的时候，继续使用那个百试不爽的套路，那就是借宿，可是没想到，在如今的年代，自己这个读书人的身份，根本就用不着找借口。

刚刚进了村子，就发现村口的一棵大树下面，蹲坐着几个老人在拉家常，像极了后世那些所谓的“村口情报局”。

看见村子里面来了陌生人，而且是吕小伟这种衣着鲜亮、文质彬彬的男子，其中一位老人热情的打招呼道：“您是读书人吧路过我们这里，还是来找人的啊”

吕小伟先是微微一笑，然后从怀中掏出女尸的画像：“大爷，你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个女人”

老汉接过画像，仔细的端详了一会，然后回答：“老汉我过目不忘，这十里八乡应该都没有这个人。”

这个出乎预料的答复，让吕小伟有点不相信：“大爷，你这么确定吗”

老汉看见这个眉清目秀的读书人，居然质疑自己的话，脸上有点不高兴了：“你这后生，还怀疑我的眼力不成你去打听一下，谁不知道我唢呐刘的名号，这附近十里八乡，但凡有个红白喜事，那都是要请我去的，这么多年下来，哪个村里的人我不认识多少人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会记不住我说没有，那肯定就是没有，就算是这几个月从外地娶回来的新媳妇，那也都是我吹着唢呐接回来的，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一番话，说的吕小伟都无语了，好么，本来想着随便打听一下，这直接找了个“王炸”啊，不过结合这个大爷的职业，他这么说还真的很合理。

只是，听完这个唢呐刘大爷的话，吕小伟对于这件案子又有些失望，如果查不清这个女人的身份，那么案件的侦破希望还真的有些渺茫。

唢呐刘看着吕小伟阴晴不定的表情，关切的问道：“画像里面的女子是你的什么人是被拐卖了还是走失了看年纪，不会是你的老婆吧难道是逃婚了”

吕小伟心里直呼好家伙，这位大爷的联想也太丰富了些吧，就找你打听一个人，你是不是在心里都编完一个爱恨情仇的狗血故事了吧

面对着这个唢呐刘满脸的好奇，眼神中闪烁着八卦的神光，吕小伟只得无奈的敷衍道：“其实我也不认识，只是帮别人打听一下，大爷您就别瞎猜了。”

“奥，这样啊”大爷失望的回应，声音中明显带着一种没有吃上瓜的落寞，脸上的表情也不像刚开始那么热情了，转头就准备回到那棵大树下，继续和那帮老伙计聊天。

这时，吕小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既然刚才发现女尸的地方是在官道上，而且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那么，那个水渠到底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一个女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那里亦或者，是凶手在别的地方杀了人，然后去那里抛尸的

吕小伟继而想到，假如凶手是抛尸，肯定要借助一些工具吧，总不能背着女尸去那里，想到这里，吕小伟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唢呐刘：“大爷且慢，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最近几天内，有没有陌生人来过你们村，或者发生过一些奇怪的事情”

唢呐刘低头回忆了一会，然后一拍大腿道：“你还真别说，前几天，我们村确实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但是，发生是好事啊。”

“哦能说来听听吗”吕小伟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件事说不定就和那具女尸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