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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9心思重，破军只为红颜笑
少顷，城门外，三万精兵整齐排开，气势恢宏。他们是六大部落之首特穆尔宗族的军队，纵横草原，所向披靡，除了雪域魔王索罗哈尔，他们便是这广袤土地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城墙上，蒙戈尔赤炎与拉不多特穆尔比肩而立，看这三万精兵的气势，怎生不热血沸腾。
“素闻特穆尔大人的精兵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本王当真想见识见识。”蒙戈尔赤炎看着城墙外的拉不多特穆尔，似笑非笑道。
“你什么意思，难道不相信我阿爹真心投靠你不成”呼兰特穆尔气呼呼道，这一来就让阿爹去攻城，分明是要他示忠嘛！
可拉不多特穆尔似乎早已料到如此，却是笑呵呵道，“虽然我这三万精兵去攻打一座纸做的城池太过窝囊，但既然王子想看，那特穆尔必当奉陪！”
“好！”蒙戈尔赤炎爽朗笑道，“今日我们便踏平敦煌！”
“遵命！”拉不多特穆尔双手一拱，这就骑上枣红马，在蒙戈尔赤炎的带领下，领着三万大军出发了。呼兰特穆尔见状，也不顾众人反对，跑出城门牵了马就追上大军。蒙戈尔赤炎也并未阻拦，任由她追了上来。
敦煌城不过是座纸城，连正面交锋也没有，城主便缴械投降。蒙戈尔赤炎却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他未杀城中一人，却是吩咐生擒听到风声跑路的城主之子托尔累沙。
“堂下人，抬起头来。”
站在大厅中的男子听到那威严的声音，缓缓的抬了抬头，看到座上的蒙戈尔赤炎却是接连后退几步，“是你”
蒙戈尔赤炎却是并不正眼看他，只道，“不错，正是我蒙戈尔赤炎，七日前我说过必破敦煌，取你项上人头。想必你也是知道我说到做到，否则也不会派精兵前去行刺了。”
面前的托尔累沙听到此话，顿时腿如筛糠，“他们……全军覆没了吗”
蒙戈尔赤炎并不回答他，只是淡然道，“托尔累沙，你需要为自己在车尔臣河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听到此话，他已经知道堂上之人是为那女子而来，而自己绝对是在劫难逃，便是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我错了，我不该轻薄美人……不不不……”
“我想我必须介绍一下，她是我蒙戈尔赤炎的女人，谁若是动她，别说是踏平一座城池，就算颠覆整个江山，我也会取他项上人头！”蒙戈尔赤炎的声音却是不寒而栗，叫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将军，还跟他废话什么，败将之子，这就让特穆尔杀了他！”拉不多特穆尔对留活口本就不满意，他习惯了斩草除根，军队所到之处皆是血流成河。
蒙戈尔赤炎却是转过头看着托尔累沙，一步步走下台阶来，那托尔累沙见状，知道凶多吉少，却是狗急跳墙，破口大骂，“我是败寇，你杀败寇算什么雪域魔王之子就是这样的吗你如何服众……”
但面前的蒙戈尔赤炎却是丝毫不理会他的激将法，“不能在战场取你人头，的确遗憾，但我蒙戈尔赤炎说出的话，就必须兑现！”说罢，目光一寒，阔掌一动，青云剑光辉一展，却是瞬间回鞘，众人还未看清他的动作，便见他转过身，寂然道，“替我好生安葬他。”
待蒙戈尔赤炎走回台上，众人这才看到，那托尔累沙表情依旧是生动的，只是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血红缝隙，可他的嘴巴却是硬生生的张开，发不出声音，定睛一看，便是整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此刻才喷薄而出。
这剑法，让拉不多特穆尔也是眉头一皱，极为震惊。
远处的呼兰特穆尔也是当时被吓到，可瞬间她却冷哼一声，“攻城略地大费周章，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吗”
“呼兰！”拉不多特穆尔听到女儿大言不惭，忙低声呵斥。
“本来就是，我特穆尔宗族三万精兵今天都是来陪他给女人报仇的！”
蒙戈尔赤炎听到呼兰的声音，却似乎丝毫不恼怒，“你说的没错，我今天来，的确是为王妃报仇的。”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呼兰却是气结，“你！”
“拉不多特穆尔听命！”蒙戈尔赤炎却是丝毫不理会她，突然冷声道。这威严而又冰冷的声音却是让震惊的众人回过神来，“今攻破敦煌有功，特封骠骑将军，随大军而行，但座下三万军马可自行管理，可有异议”
自行管理听到此话，众人一惊，蒙戈尔赤炎这般决定，那拉不多特穆尔岂不是与他平起平坐
“拉不多领命！”拉不多特穆尔却是行礼领命，仿佛一切早在意料之中。
“勃勃耳吉、辛安达，留下善后，拉不多与我先行回库尔勒。”说着，便是长袍一挥，走出了大殿，空留殿内众人停在原地，各怀心思。
。。
蒙戈尔赤炎安静的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如同欣赏一幅绝世佳作，如何也看不透、看不腻。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扇形睫毛扑闪几下，男子走上前道，“你醒了。”
剑歌听到声音，便是眉头一皱，“你为何在此”
蒙戈尔正欲开口，便听门外有人禀报。“将军，敦煌传来消息，勃勃耳吉已处理善后完毕，任命新城主，如今正连夜赶回库尔勒，黎明便可回城。”
蒙戈尔赤炎只道，“知道了。”却是为剑歌披上袍子。
“破库尔勒不到十日，将士们也颇为劳累，为何如此激进”剑歌不解。
“我说过要取托尔累沙项上人头。”蒙戈尔的声音却是从容不迫。
托尔累沙剑歌心头一颤，便是河水中调戏她，自称敦煌城主之子的骑马男子。“为了一句戏言攻城略地，并非明君所为。”
蒙戈尔赤炎却是轻轻一笑，在剑歌耳边道，“为博红颜一笑，做昏君又有何不可”
那温热的鼻息扑在剑歌耳边，她身子一颤，却被蒙戈尔扶住。虽看不清面前的一切，可她却是感觉到蒙戈尔揽住她，均匀的呼吸就在脸边。
正当剑歌意欲开口，唇瓣却是瞬间被覆盖，她怔了怔，竟然忘了挣扎。蒙戈尔赤炎搂着她，唇瓣温柔热烈，肆意采撷这柔软温热，剑歌心中猛然跳动，却是浑身发软，正欲推开他，却只见他松开了唇，抚了抚女子的脸颊。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男子却是欣喜道。
剑歌怔了怔，还未开口，便感觉自己被他横着抱起，朝门外走去。“去哪儿”
蒙戈尔赤炎却并不答话，纵身越过围墙，朝远处奔去，剑歌对眼前的一切看得并不真切，只觉得身轻如燕，这般功力，倒是剑歌也不得不佩服。
感觉到抱住她的男子的提问，女子心有些乱了。沉寂许久，剑歌终是深吸一口气道。“你要找的人不是我，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想听故事吗”蒙戈尔赤炎不待剑歌回答，自顾自轻声道，“十年前，先王索罗哈尔与苗疆老寨主在岷山签订协议，达成联盟，百年和平，互不侵犯，也曾承诺如若汉室来犯，必当全力支援。不管是真心联盟也好，各怀鬼胎也罢，为防有变，苗疆提出让索罗哈尔最爱的幼子蒙戈尔赤炎做质子。为稳定基业，扫定六大部落平定苍狼，索罗哈尔答应如此。
但为防爱子在动荡的苗疆中受到迫害，他让部下将蒙戈尔送往天山，求世外高人玉玑子传其缩骨功。那十来岁的苍狼质子清楚的记得，在上山的那天，他们遭遇六大部落的围剿，他的贴身勇士一心护主，甚至不惜牺牲性命，与那帮刺客同归于尽，他才得以平安上天山……”
“够了！”剑歌身子一颤，竟朝后仰了仰，蒙戈尔赤炎忙身形一展，扶住她沉稳落地。
“你想起来了，对不对”蒙戈尔赤炎握住剑歌的手，“你答应过我会去苗疆找我，我等了十年，为何食言又是为何十年后再见，一切都变了”
面前的女子听到如此，脑中却是有支离破碎的画面闪现，小男孩带她回到仙侣阁，刚走进正殿，他便一头倒在地上，师父说他仅剩一口气了，如若再迟一步，便是回天乏术。可饶是如此，他却坚持着将她带回了仙侣阁。
剑歌试图将这记忆串联的更为清晰，可脑中却好像有尖刀不停的刺，她伸出手抱住头，却是试图想，便越是疼，最后不得不半蹲下身来。
“你怎么了”蒙戈尔赤炎见状，忙扶住剑歌。
“我记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记不起来！”剑歌痛苦道。
“不，你记得的，你全都记得……”蒙戈尔赤炎的眼里却充满期待，他的眼神炙热，让她为之颤动，这眼神与脑海中那男孩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叫她猛然一惊。
“放开我！”剑歌猛然出招，一掌正中蒙戈尔的胸膛，他未作防备，等中招之时却是惊愕难当，顿时被掌风震出半丈开外。
蒙戈尔赤炎表情复杂，一时间错愕、震惊、失望等情绪交杂。
剑歌见蒙戈尔没有丝毫反击，心中也是愧疚难当，可却是站起了身，踉踉跄跄的朝别院奔去。她撞到了石桌，可却是毫不停步，继续前行，如此决心，叫蒙戈尔赤炎当真难过。
蒙戈尔赤炎看着剑歌远去的背影，却是一动不动。突然，他耳廓一动，却是身形一展，有如雨燕朝远处的灌木丛飞去，一把抓住一个蹲在地上的女子。
“喂喂喂，干什么！”女子猛然一惊，大声尖叫道。
“是你”蒙戈尔赤炎看着面前的呼兰特穆尔，皱了皱眉道。
呼兰特穆尔忙挣脱出蒙戈尔赤炎的手掌，整了整衣服道，“干什么，找耳环也不行吗”蒙戈尔赤炎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她撇了撇嘴，心虚道，“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可没兴趣偷听你们讲话……”
“滚。”
“你……你说什么”呼兰特穆尔不敢相信有人如此与她说话，从小到大，只有她这样骂过别人。
“滚！”蒙戈尔赤炎转过头，面露寒光，呼兰特穆尔见到这目光，竟是全身一颤，眼眶瞬间红了。可却是再不敢说话，一跺脚一嘟嘴便离开了花园。
“将军！北方有消息来了！”正在此时，一卫兵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可见到呼兰特穆尔哭丧着脸跑出去，以及蒙戈尔赤炎这般表情，却是不敢前行。
一身黑袍的男子没有说话，可过了片刻，还是转过了身。“有何消息”
那卫兵倒是愣了愣，可是手中的鹰隼已经飞到了黑袍冷面的蒙戈尔赤炎手背上，他取出密报，扫过一眼，可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一张严肃而俊美的脸此刻显得更为阴郁了。
“传索额他图、蒙纳格到后书房，勃勃耳吉一回城便让他前来。”蒙戈尔赤炎吩咐道，少顷，又似乎想起什么，“还有，传唤骠骑将军拉不多特穆尔。”
“是！”卫兵一听如此，立马小跑出了庭院。
深夜。后书房。
沙雕前的几人已商谈几个时辰，可却是毫无倦意，反而越来越精神。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门扉刚被敲响，一身黑袍、站在沙雕前沉思的蒙戈尔赤炎便是道，“进来。”
一身戎装的勃勃耳吉见到重要人物全都在，面色一沉，心中暗自沉思。却是走上前来行礼道，“参见将军。”
“勃勃耳吉来得正好，你说说粉碎忽旭渡兀，什么战略最为上乘”蒙戈尔赤炎抬起头来，见到爱将勃勃耳吉却是面色柔和了些。
“这……”勃勃耳吉一脸迷茫，“我们接连破阿克苏、库尔勒、敦煌三城，为何……”
蒙戈尔赤炎却是稍稍笑了笑，转头对索额他图道，“谋士，你来告诉他。”
索额他图点了点头，朝前一步道，“我们得到消息，六大部落中两大首领，扎西那木和荣娜兰通过联姻达成联盟，反忽旭渡兀之心路人皆知。趁此机会，我们必须要一举瓦解忽旭渡兀势力。但自败走天山后，忽旭渡兀回到东北一带休养生息，如今怕是已整装待发，而且六大部落中虽然以特穆尔宗族实力最强，但其他五大宗族也不容小觑。故而，我们必须想出万全之策，才能与忽旭渡兀正面交锋。”
勃勃耳吉听到此，却是眉毛一挑，似乎已有想法。“我们可以不与他们正面交锋。”
“哦，什么意思”蒙纳格问道。
“他们联手，固然可怕，但要是他们分开呢”他稍稍扬了扬唇，看着对面的中年男人道，“
“自特穆尔部落投靠我方，鸠莫达宗族全族被擒，其他五大部落早已经是人心惶惶，要离间他们，可不是什么难事。”
“这倒是与将军的想法一致。”蒙纳格点点头。
索额他图转了个身，“但如何离间，却也需要万全之策。”
拉不多特穆尔这时候说话了，“你们可知穆兰尔贞和多加特部落从父辈开始就不和”
“你是说穆兰尔贞抢了多加特未婚妻，引发两个部落一场血战的事”蒙纳格问。
拉不多特穆尔点了点头，几人听到此话，却都是了然于胸。
索额他图知道蒙戈尔赤炎自小不在苍狼，便是解释道，“穆兰尔贞一次出远门，看上了多加特的未婚妻，抢了回去做老婆，多加特于是带了一帮人去穆兰尔贞的部落要人，两方打了起来，加多特被穆兰尔贞部落的人杀了，两个部落从此以后就结下了仇怨。经常为了土地和羊群打架，直到大王统一苍狼，才压制住。”
“现在多加特部落统领，哲哲木的老婆，是哈雷的大女儿，只要穆兰尔贞和加多特部落打起来，哈雷必定帮助多加特部落。而扎西那木为了防止穆兰尔贞被灭，威胁到几大部落势力平衡，必定会插足，到时候五大部落就全都乱了。”拉不多特穆尔喝了口马奶酒，愉快的笑道。
蒙戈尔赤炎露出难得的笑容，“要让两个本来就不和的部落打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谋士你说呢”
索额他图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却是满脸自信，捋了捋胡子道，“将军可曾听说过草原第一美人，格根塔娜”
话音未落，全场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索额他图。
格根塔娜，这是个多么闪亮的名字，听过这个名字的人仅次于索罗哈尔，这个出身贫寒的姑娘，是草原上当之无愧的一颗明珠。克鲁伦河以北荒凉一带的野性部落，也曾不惜涉险，骑马踏足苍狼地界，就为了抢夺这闻名已久的美人。
“既然如此，那谋士赶紧安排计划。特穆尔对五大部落的人比较熟悉，就由你派人执行。我要尽快看到东北一带燃起狼烟。”蒙戈尔赤炎拿起藤鞭，看着沙雕上的版图，坚定道。
“交给我吧，这一颗草原明珠也是时候闪耀出一点光芒，让世人见识见识了。”拉不多特穆尔站起身来，胸有成竹。
蒙戈尔赤炎点点头，“勃勃耳吉，五大部落一乱，必须要让忽旭渡兀走出老巢，我要在阴山脚下将他一举歼灭。”
能走出天山，便不能让你走出阴山！
勃勃耳吉双手一拱，道，“是！”虽是一字回答，却似乎蕴含无限力量，让人浑身一颤。
夜已经深了，屋内人声继续，烛光通亮。围着沙雕的几人仿佛毫无倦意，那沙雕地图被划出一个个壮丽的蓝图，叫人不禁热血沸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