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学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1言情网www.31yq.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林闯娘说,我和你一起走!

柳东雨很意外的样子,大娘,你不是……

林闯娘说,哪儿的黄土都埋人,这地儿有什么好的?

柳东雨反而不同意了,有您在确实方便些,不过难免有意外。大娘,我不能害你啊。

林闯娘很坚定,这话说的,咱们两个一起走。听我的!

林闯娘早早就起了身。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除了几件旧衣服,还带了林闯给她做的木头匣子。

两人走出村子,林闯娘问柳东雨去哪里。柳东雨说我想了想,还是去承德吧,听说鬼子闹得没这边儿凶。林闯娘问得走几天,柳东雨说没去过,要是搭不上车,得走个把月吧。林闯娘有些乐,这是逃难啊。柳东雨说可不就是逃难?大娘要是走不动我背你。林闯娘说,谁说我走不动了?我这把老骨头结实着呢。

第一天夜晚,柳东雨和林闯娘住在一个叫黑石山的小镇。小镇安安静静的,街上基本见不到人,偶尔有瘦得皮包骨的狗慌慌地蹿过。柳东雨问店主,店主说能折腾的都跑了,剩下的要么上了年纪,要么能和日本人搭上点儿关系。柳东雨问,日本人闹得很凶吗?店主说原先闹得凶,别说晚上了,白天都没人敢出门。上个月镇东头的日本小队不知调哪儿了,现在只剩下两个日本人带一群伪军。伪军还好,毕竟乡里乡亲的,不敢明目张胆调戏妇女,都留着后路呢。林闯娘捅捅柳东雨,悄声道,两个日本人。柳东雨会意地点点头。

柳东雨盘算着有四天,最多五六天就能到林闯的山寨。她记得路,不怕走错。其实刚从寨子出来,她被蒙着眼睛。不过柳东雨相信自己能找到。她在森林长大,辨别方向的能力超强。

第二天,两人早早就离开黑石山,没料半路上遭遇大雨。先躲到路边一块大石头后面,雨没有停的意思。如果柳东雨自己,这不是问题。不要说雨,顶着冰雹也敢走。林闯娘年纪大了,又刚刚受伤。再怎么硬朗也不能在风雨里折腾。林闯娘坚持要走,柳东雨决定返回,并且安慰林闯娘别担心,歇一天也不耽误,不会有什么事。

当天下午,林闯娘不停地打喷嚏。柳东雨问她哪儿不舒服,她摆摆手说没事,哪儿都舒服。天还没黑,林闯娘就发起烧。柳东雨问店主镇上有没有药铺,店主苦笑,早先有一家,不等日本人打过来就逃走了。柳东雨着急道,那……你们这儿的人得病怎么办?店主说镇上的人得病都去找老乞丐。老乞丐不是郎中,但爱采草药,有时能治好,有时就治坏了,还死过人。柳东雨问到哪儿找老乞丐,店主说他平时在庙里,不在庙里别处也不好找他。店主也怕林闯娘有个意外,主动带柳东雨去找。老乞丐不在庙里。店主说,得了,谁知道这个老东西跑哪儿去了。柳东雨大致观察一下,发现墙角有个破袋子,柳东雨翻开,里面全是草药,一束一束捆得蛮整齐。柳东雨挑了两束,说我先走。一路狂奔回到客栈。

柳东雨整夜守着林闯娘,林闯娘若有个什么事,林闯会恨死她。再说林闯娘被她诓出来,无论怎样她都有责任。即使永远不再见林闯,她自己也不能安心。

黎明时分,林闯娘的烧总算退下去。柳东雨长长地舒口气。都是柳东风的用心教导,柳东雨才对草药有了极好的识别能力。哥哥在哪里?柳东雨的心又疼起来。

林闯娘问,我睡了几天?柳东雨笑笑,还几天呢,一夜就把我吓死了。林闯娘说,到底老不中用了,一场雨就淋成这样,闺女,我拖累你了吧?柳东雨说,大娘说哪里话,我是拉你掩护我呢。林闯娘说,路上也没撞上个盘查的,你别是哄我吧?柳东雨说,没撞见盘查的,说明咱们选的路线好。这才刚出来,后面可说不准呢。林闯娘说,真是老糊涂了,这破嘴,话也不会说了。林闯娘支撑着要起身,柳东雨忙扶住她,大娘躺着吧,我也睡一会儿,今儿不早了。林闯娘笑骂,你个鬼丫头!

两人待了三天。林闯娘急了,问柳东雨什么时候走。柳东雨说再等等。林闯娘说,我能吃能喝,伤也都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柳东雨说,不是担心你,这几天我头晕呢。林闯娘说,都是这几天照顾我累的。闺女,还是我拖累了你。唉!要不还是你自己走吧。选对路一个人更利索。柳东雨说,大娘,咱俩都别说谁拖累谁,我就是担心栽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糟了。林闯娘审视着柳东雨,真的假的?看不出你头晕啊,你是不是有别的事?柳东雨笑笑,头晕你能看出来,就成神医了。我这是老毛病,不定什么时候就犯了,不要紧,歇几天就好。林闯娘追问,没哄我?柳东雨反问,您老心里透亮,谁能哄了你?林闯娘很受用,说,那你就躺着呀,咋还转来转去的。柳东雨说,我这毛病我知道,干躺着不行。林闯娘就怔怔的。柳东雨说大娘你歇着,我出去走走透透风。

柳东雨昨天就想离开,连吃带住,身上所有的钱都刮出来,还欠着店主。店主的意思,柳东雨结清账才能走。柳东雨让店主稍缓缓,她想想办法。这些不能和林闯娘说。说了也没用啊。

柳东雨找到店主。其实不用找的,店主怕她和林闯娘逃脱,在门口凳子上候着。柳东雨提出写个欠条日后加倍还上。店主起身从抽屉翻出几张欠条让柳东雨看,半年前的,一年前的。有生意人,也有像柳东雨这样逃难的人。店主说,我这人心软,谁还没个难处?他们都说还,都说加倍还。我也没指望加倍,现在不要说人,影子也没见一个。柳东雨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保证还。店主抖抖那些欠条,谁不保证?这年头保证有什么用?我是谁也不信了。柳东雨问,我要是还不上,你就一直困着我?店主几乎跳起来,你什么意思?还想耍赖?柳东雨说,放心,我绝对不赖你。我是说你这么困着我没用,还得供我们吃喝。我和我娘饿死,你什么也捞不到。官府追查,没准儿还会惹上官司。店主顿时一脸苦相,我也是没办法啊。柳东雨说,我是带着钱的,都让日本人抢了。店主点点头,日本人来了,谁都倒霉。柳东雨说,我出去走走,兴许……店主打断她,你别哄我。柳东雨说,你认为我会丢下老娘自己跑了?店主说,你以为我没遇见过?上次……算了算了不说了,实在是窝囊啊。柳东雨说,我要想一个人跑早跑了,还用跟你啰嗦?店主定了好半天,带着哭腔道,你可要回来呀。

柳东雨在街上转悠,琢磨着弄点钱。店铺稀稀拉拉的,想必也不景气。当然,即使生意好,柳东雨也不会抢店铺。冲进鬼子驻地当然也不可能。柳东雨想万一遇见落单的鬼子,像在海龙县城那样,就可以动手。转了两圈,不要说鬼子,鬼影也没见一个,倒是看到两个挎枪的伪军。柳东雨犹豫一下,终是放弃。她一个人可以逃,带着林闯娘基本没有可能,不出镇就被抓了。把柳叶刀押给店主?舍不得啊。再说这一路不定有什么事,没家伙不行。

柳东雨怕林闯娘察觉,回到客栈,努力扮出笑脸。林闯娘却冷着脸,我把你当闺女,你把我当外人啊。柳东雨叫,大娘,我哪儿做得不好了,你生这么大气?林闯娘反问,你说呢?柳东雨想了想,没有啊,大娘你别让我猜谜。林闯娘问,你头晕病犯了?柳东雨不知怎么答,点点头。林闯娘声音就有些高,还哄我?觉得我老糊涂了是不?柳东雨忙说,大娘别生气,慢慢说,到底怎么了?林闯娘有些泄气,我也真是老糊涂,你说什么我信什么。柳东雨说,我就是……林闯娘说,闺女,真是难为你呢。弄上钱了?柳东雨迟疑着。林闯娘说,你又不是土匪,弄钱哪有那么容易?我去和店主说,先放咱们走,回头还他,扣着咱有什么用?柳东雨说,还是我去说吧,你别生这份气。林闯娘说,我生什么气?欠人家钱还生气,天下也没这个理儿。

不大工夫,店主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叫,不得了啦。柳东雨随店主冲到外面。

林闯娘握着菜刀,完全是豁出去抹脖子的架式。店主欲往前,你老放下刀,有话咱好好说。林闯娘叫,都别过来!让你困死还不如我自个儿来痛快的。柳东雨定着,没想到林闯娘这样,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店主推柳东雨一把,又冲林闯娘叫,你老别这样啊。林闯娘说,少废话,让走还是不让走?店主摆手,走吧走吧,我不要钱了还不行?都是姑奶奶呀,我得罪谁啦?呜——

林闯娘扔掉菜刀,扯过柳东雨就走。

跨出门,林闯娘回头对店主说,肯定会还你,你就等着吧。

路上,柳东雨说,大娘你还真行,当时我吓坏了呢。林闯娘说,有什么行的?不是没办法嘛?可怜人儿,我还没这么过呢。柳东雨说,大娘都是护我,咱们以后还他就是。

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

那一年不只是柳东风家,整个柳条屯都浸泡在恐慌和哀伤中。

那一年,柳东雨十二岁。

似乎是从那只鸡开始的。母亲养了九只鸡,那只褐色羽毛的母鸡并不特别,当然,能下蛋就行,没有谁在意鸡的长相和羽毛。突然有一天,褐鸡开始打鸣。公鸡打鸣母鸡下蛋。褐鸡竟然打起鸣。褐鸡的鸣叫没有公鸡那么响亮,哑着。公鸡清早打鸣,褐鸡没规律,有时早上有时黄昏,那次竟然在半夜。虽然是哑嗓子,一家人都被吵醒。父亲要把褐鸡宰了,母亲舍不得,褐鸡偶尔还下蛋。那蛋倒没什么特别,只是不大光滑。嘀咕了几天,母亲终于妥协,说宰就宰吧,叫得我也心烦。

柳东风自告奋勇捕杀褐鸡。他已经可以单独打猎,宰个鸡还不简单。母亲有些担心,示意父亲帮忙。柳东风想母亲就是多事。父亲小声道,让东风去吧,一只鸡嘛。柳东风哼了哼,还是父亲了解他。柳东雨跑过来帮忙,柳东风让她拿盆接鸡血。褐鸡意识到危险,拼命挣扎,嗓眼里似乎含着水,猛不防咕那么一声。柳东风捏住鸡嘴,褐鸡彻底没了声。柳东雨突然发出惊叫,血!柳东风有些愣。他还没碰到鸡,哪儿来的血?后来柳东雨告诉他,她看到鸡脖子流血了。柳东风想她一定是有些害怕。她那声惊叫坏了事,柳东风愣神的工夫,褐鸡挣脱。柳东风慌了。应该说,父母也慌了,一家人开始全力围捕。四个人竟然捉不住一只鸡。褐鸡东跳西蹿,极其敏捷。父亲喊柳东风拿箭,柳东风还未及反应,褐鸡突然飞出院子。

柳东风和父亲追出去,后面是母亲和柳东雨。那情形有些狼狈。两个猎人竟然让一只鸡逃脱。褐鸡从这条街蹿到另一条街,后来差不多整屯的人都跑出来加入围捕行动。那场面有些壮观,也有些滑稽。

柳秀才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没有人注意他。当褐鸡跌跌撞撞跑向柳秀才,众人的目光才投到柳秀才身上。柳秀才抓着一根竹竿,估计没喝酒,站得很直。褐鸡跑到柳秀才跟前,忽地立住,脖子伸得长长的,喘不上气的样子。柳秀才一扬胳膊,褐鸡无声地倒下去,再没有动。

众人都惊呆了。

柳秀才拖着竹竿,转身一摇一晃地离去。

柳东风第一个跑上前。鸡脖子没有伤,没有一丝血迹。原本要炖着吃的,但母亲坚决反对,柳东风只好到后山埋掉。

几天后,发生了更诡异的事。二社家一头半大的猪忽然咬起人。先咬伤二社女人,二社抽它,它在二社小腿咬了一口,逃出去。夜晚,那猪溜回村,在街上蹿来蹿去,见人就咬。一个老人的腿被咬出骨头。整个屯子都人心惶惶,到晚上就大门紧闭。围捕二社家的猪成了屯里的头等大事,但猪不比鸡,须得壮汉才成。柳东风当然在其中。父亲再三叮嘱柳东风小心。柳东风瞧出父亲有些紧张。父亲野猪都不怕的,怎么会有这份担心?柳东风有些奇怪。闹了有十多天吧,后来那头猪被父亲的猎枪击倒。二社没舍得埋,扛回家去了。

之后一个月,风平浪静。

再后来,母亲就有些反常。本来手里做着鞋,突然就停住。竭力想什么又想不起来的样子。她的手常常扎破,而她浑然不觉。每次都是柳东雨提醒她。

父亲出过一趟门,回来就窝在家里,不出门也不打猎,眉头也紧锁着。

父亲和母亲还是会窃窃私语,还是很神秘。柳东雨都感觉到了,问柳东风父母说什么悄悄话。

那天深夜,柳东风被异样的声音惊醒。父亲和母亲都穿好衣服,显然要出去。柳东风问他们去哪儿。父亲压着声音,说没他的事,叫他安生睡觉,照顾好柳东雨。柳东风感觉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乱扑腾,再无睡意。待父母关了里屋的门,柳东风披了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后谛听。外屋有说话声,除了父母,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柳东风打个激灵,忽然想起父亲说的那个地方。

柳东风听了一会儿,轻轻推开门。

屋外的三个人突然顿住。柳东风立即捕到那个人,胡子拉茬,比父亲年长,头发油腻腻的,几乎粘在一起,衣服一条一缕的。他的膀子受了伤,父亲和母亲正帮他清理。母亲稍显慌乱,父亲喝令柳东风回去睡觉。柳东风没动。那个人说,都长这么高了。父亲让柳东风喊伯。柳东风早已猜出他是父亲的老相识。柳东风就那么直直地无声地立着,不动也没说话。母亲让柳东风回屋照顾柳东雨。那个人笑着点点头,柳东风回转身。

柳东风清早醒来,那个人已经离去。柳东风以为他会住几天。他显然走了远路,又受了伤。柳东风问母亲,母亲说是一个客人。柳东风追问哪儿来的,怎么从来没见过?母亲却不耐烦了,小孩子别乱操心,干你的去。似乎意识到有些过火,又缓了语气,你不是小孩子了,家里来客人的事,不要对外人说。终是不放心吧,又警告,说出去要掉脑袋的。柳东风没见到父亲,知道父亲送那个人去了。柳东风不痛快,母亲说他不是小孩子了,却什么都不让他知道。

就是在那天,他和母亲也有了秘密,准确地说,是他和父母的秘密。母亲让柳东风在屋后挖个大坑。柳东风问挖坑干什么,母亲说挖好你就知道了。原来母亲要把外屋放鞋的缸埋到坑里。缸口盖了块木板,木板上堆着柴禾。忙活完,母亲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然后又重重地拍拍柳东风的肩。柳东风马上向母亲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三天后的傍晚,父亲回到家。父亲显然饿坏了,吃了一碗面条加三个贴饼子。父亲情绪挺不错的,问柳东风柳秀才近来都教些什么,醉过几次了。又说柳秀才怪可怜的,让柳东风多照顾他。这些话很平常,没什么特别,柳东风嗯啊应着。事后回想,父亲的话其实隐着昭示。那样的昭示藏得太深,恐怕父亲自己也未必意识到。柳东风心不在焉。因为那个人的突然来去,他对那个地方又开始了无边无际的想象。

日子恢复如初。至少表面是平静的。不去打猎,柳东风就去柳秀才那儿。柳秀才倒是有些反常,不再骂骂咧咧,不再胡言乱语。柳秀才越来越嗜酒,却越来越不胜酒力,常常醉得不醒人事。随便躺在墙角树下或柴垛旁,偶尔有小孩拍他的脸或用草杆挠他鼻孔,他依然死了一样纹丝不动。柳东风背回他几次了。

柳东风也和过去不一样了。话越来越少,尤其和父母在一起,有时一整天也不怎么说话。柳东风有抵触情绪,除了埋在屋后的缸,父母守口如瓶。这令柳东风不快。父母都说他不小了,其实一直当他是小孩子。

那天,柳东风和父亲跟踪一只鹿。翻过两个山头,才在溪水边靠近。父亲悄声说得把鹿皮留下来。柳东风明白父亲是让他用弓箭。父亲问有把握吗?柳东风点头。拉开弓那一刹,柳东风忽然想戏弄一下父亲。射中了,但射的不是脖子而是腹部。结果鹿逃掉了。父亲狠狠瞪着柳东风。柳东风垂着头,什么也没说。

两人空着手返回。到了屯子边上,父亲停下来,点起烟斗。还问柳东风抽不抽。柳东风摇摇头。父亲不说话,闷闷的,很用力地抽着。完后将烟灰磕在地上,踩了又踩,直到余烬彻底熄灭并和泥土混在一起,才抬起头。

说吧。父亲直视着柳东风。

柳东风愕然,说……什么?

父亲说,你怎么了?

柳东风说,没怎么呀。

父亲说,别装,你的心不在肚里。

柳东风暗想,必须抓住,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咽口唾沫,有些艰难地问,那个人是谁?

父亲愣了一下,哪个人?

柳东风不说话,静静地迎着父亲有些冷硬的目光。

父亲哦一声,他呀……一个朋友。

柳东风问,那个地方的?

父亲警觉起来,你问这么细干什么?谁问你了?

柳东风踢着地上的泥土,没人问我,我想知道。

父亲沉默一会儿,说,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会告诉你。

柳东风固执地,我现在就想知道……是那个地方的?

父亲答非所问,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你娘和你妹妹。

柳东风问,你要走?

父亲说,我常不在家,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东风说,我也想去那个地方。

父亲的目光瞬间变得锋利,柳东风并没有畏惧,重复,我想去那个地方。父亲轻轻笑笑,目光也柔软下去,你比我年轻的时候倔。走吧,再不回去,你娘该着急了。

仙侠修真推荐阅读 More+
带着包子来遛鬼

带着包子来遛鬼

凤飞独舞
《带着包子去捉鬼》第二部,本文甜宠灵异文,没看过第一部的也没关系,不影响观看。秦家近两年出了两件了不得的大事,一是秦氏当家人秦挚娶了一个男人不说,更要命的是竟..
仙侠 连载 26万字
逍遥小闲人

逍遥小闲人

星梦的风雪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赘婿当自强。二十一世纪青年魂穿前知县公子,没有三千美娇娘,更没有十万雪花银。唯有杨柳岸,晓风残月,一曲离骚,道不尽的风流…..
仙侠 连载 631万字
舞林第一

舞林第一

久久素
她是21世纪的新型女大学生,却不想有朝一日穿越到这么一个空架王朝,以舞为尊的时代,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却是有名的废物加花痴,真实身份的困扰,家族灭亡的真相,爱情究..
仙侠 连载 14万字
绝世神帝

绝世神帝

桑心
中洲大陆三国鼎立,乱世纷争,人族势微,少年从大秦帝国边陲小城而出,走进天才如云的学院,踏入权贵遍地的帝都,鲜衣怒马天龙榜,一战成名天下知,北御魔族,西抗妖族,..
仙侠 完结 208万字
重生之鱼神

重生之鱼神

雾里看花风月
不一样的神话故事,不一样的人生体验,请看叶鱼儿的传奇人生!
仙侠 连载 157万字
大明屠魔录

大明屠魔录

苦肴
陆离正在被潮流推着走向历史的最前沿……新书《皇子凶猛》,渴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仙侠 连载 110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