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淦，没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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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偏僻且不专业，生孩子的都是附近一些没什么钱的村民。
农民淳朴，虽穷但也有底线。
听到产后妈妈虚弱且撕心裂肺的大叫，本来还在走廊靠墙蹲下抽烟的几个产妇家属上前拦住了那个抱着顾慕宁离开的护士，还有几个，正在事不关己。
“这是一个死胎，我要去处理了，都让开。”
护士大声叫嚣。
“即使是死胎，当妈妈怀胎十月不容易，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人见一下吗”
“就是就是，要都是这样，谁敢在你们这里生孩子”
后面那个家属的话，明显是戳到了其他人的心。
本来打算冷眼旁观的几人也上前劝说。
“妹子，你就给那个妈妈看一眼孩子吧。”
“是啊，都是当爹妈的，哪个舍得孩子连看都不看就没了”
“你就当行行好，可怜一下那个妈妈了。”
另一头，宁洛瑶已经不顾伤口撕裂，淌着血路跌跌撞撞追了上来。
趁着护士不注意，一把抢过了护士手里的顾慕宁，揭开了那一张蒙在顾慕宁身上的染血猪皮。
猪皮被拿开，顾慕宁重新获得呼吸，啼哭了起来。
饶是蒙的不久，她的哭声也变弱了不少，跟小猫似的。
“造孽哦，孩子还会哭，居然说这是死婴。”
“看看，把孩子的脸都闷紫了。”
“天呐，我媳妇孩子里面生孩子呢...”
“天杀的医院，我要跟你们拼了...”
一时之间，医院那狭小老旧的走廊乱成一团。
骚乱期间，身体虚弱得差点连婴儿都抱不紧的宁洛瑶被一股力度往后推，她下体还带着生完孩子的剧痛，一个踉跄，她跌入了一个全身紧绷的怀抱。
“瑶瑶！！”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怀抱，看清来人，宁洛瑶本来对他还有所怨怼，此时此刻，终究还是被差点失去女儿的恐惧包裹，她忍不住哭着喊了一声，“老公。”
听到这一声“老公”，不仅宁洛瑶放松了，连被宁洛瑶抱着的顾慕宁也可以放心地睡过去了。
睡前还忍不住在心里叹谓了一句。
【还好，爸比及时赶到，我跟妈咪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顾文骞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在宁洛瑶怀里那个占满了猪血、睡得香甜，还未长开的五官已有宁洛瑶影子的小小团子。
...
顾慕宁再次醒来的时候。
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只知道，自己睡在一个很温暖的怀抱里，鼻端传来的味道香香暖暖还夹杂着一股清爽的柠檬香，很好闻。
她的嘴巴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塞了个奶嘴，正好她也饿了，叼着奶嘴本能地吸吮起来。
香香暖暖带有微甜的奶粉随着她小嘴咕咚咕咚的动作，迅速通过食道流到她的嘴里。
她的肠胃暖暖的。
啊
好满足
饱了。
她闭着眼睛转过头。
刚才吃太饱了，现在胃里好像顶着一团气，她想吐...
喂奶的人似乎也看出了她饱得撑住了，在奶瓶收走了以后笨拙地抱着她，轻轻为她扫背...
“嗝”
伴随一个绵长的奶嗝打了出来，顾慕宁胃里的那一团气也散了，吃饱喝足，她又舒服地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她确实也想睡。
然而，在她被放回婴儿床以后，她都还没来得及睡一觉，一男一女的声音就若有似无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你既然已经有了新家庭，还来找我做什么”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正常应酬，身边连个异性都没有。”
“总之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女儿是我生的，是我一个人的，你别想抢走。”
“我不是那个意思...瑶瑶，你要听我解释，我身世的事情并不是有意隐瞒你，我是压根找不到你。”
“我不听我不听。”
如是重复了好几次“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的戏码。
一直没法安眠的顾慕宁顿时来了床气。
【听就听，不听就闭嘴，一天天的，也就是你不相信你老公，所以事才这么多。】
哭声停住了，说话声也没了。
本来在小公寓似的单人病房里，夫妻二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在婴儿床上吐着口水泡泡的小团子。
然而耳边的小奶音依旧叭叭响个不停。
【不是我说你俩，你们眼中所谓的家人都在想办法谋你俩的家产了，末世都快来了，你俩不想着怎么苟活，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玩‘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的戏码，累不累呀】
【明明都有感情，偏偏就是没嘴，多说几句，会死啊】
这下，顾文骞的眼睛都要瞪圆了。
“老...老婆...”
他是不是最近太累，出现幻听了
之前在那个小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这个声音，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宁洛瑶看到顾文骞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也顾不上现在是不是冷战，夫妻二人抱成了一团，齐刷刷地将带着轮子的婴儿床拖到了两人跟前。
小小奶娃娃还在吐着口水泡泡玩，在两人同时看向她的时候，她还打了个哈欠。
【困死我了。】
【你们吵不吵，不吵我就要睡觉了，不然等一会，爸比上了热搜，妈咪被便宜外婆骚扰，我就更没得睡了。】
上热搜
被便宜外婆骚扰
夫妻二人再一次从彼此的眼底看到了震惊。
宁洛瑶的眼眶甚至还挂着一颗还未来得及掉下来的泪珠。
小奶音才刚消散，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顾文骞甚至还没来得及把诧异的表情恢复正常。
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来人果真是宁洛瑶的妈妈吴芳，提着大包小包跟一个半旧的保温筒，一眼望去，似乎真的对宁洛瑶上了心。
只是，她没有想到顾文骞还会在这里。
六只眼睛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吴芳跟顾文骞打了个招呼，打破这短暂的尴尬。
“文骞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来。”礼貌使然，顾文骞淡淡应了吴芳一句。
【淦，没得睡了。】
一个气急败坏的奶娃娃音，让夫妻二人差点破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