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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姐，我等您联系。”季尽没给明确的答复，律师也不催促，看了看手表，又环顾了一圈蛋糕店，随后接了个电话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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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先生。已经将文件交给季尽小姐，葬礼当天的遗嘱宣读时间还需要您定夺一下。”律师上车打开手机听筒，蓝牙另一头传来沉稳男声：“我会安排。另外，我想先看一眼遗嘱内容。”
律师启动车子，打了一圈方向盘，不由想到刚才蛋糕店的季尽。
是一个第一眼看上去毫不惊艳的人。
季雨重这个名字不仅在商业圈，在科研圈也十分有名。他在来找季尽前，已经拿到她所有资料。
3岁到7岁在s城福利院生活，之后被一对x镇的农村夫妇收养，12岁以后读的也是x镇上的初中，因为成绩优秀保送到s城重点高中，高考成绩优异，最后为了学费拒绝了省城大学转而进入h大。
这样的高材生，肯定听过季雨重的名字，也不会不知道季氏集团的财富。
那是飘在h市云端的资本，毫不怀疑的说，全国资本排行榜上也有季氏的一席之地。
然而她只是很平淡的点了点头，眸色里甚至还有一些伤痛，并不见“暴富”的喜悦。
或许，她更像她早逝的父母。
“抱歉季先生，遗嘱需要您、季薇薇小姐和季尽小姐三人都在场才可以拆封。”律师秉持着自己的职业操守，同时也在心里分析着三人可能继承到的遗产数量。
季雨重掌握有季氏集团60％的股份，拥有一票否定权，如果这份股份一分为三，季氏集团高层无疑都会受到极大动荡。
而且圈子里都在传季许并不承认季尽这个妹妹。
比起从未见面过的亲生妹妹，季许更在意那个从小养在身边的季薇薇。
律师挂掉电话，摇了摇头，血缘和日久相伴的感情，又有哪一个能在金钱面前经受起诱惑呢。手机叮咚两下，律师看了一眼，是银行卡到账500万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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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尽给小姑娘发了288元的工资，“今天辛苦你了。”
小姑娘多等了季尽半个小时，现在限电结束，工作还不太好找，时薪100又离学校近的工作，哪怕是名牌大学h大的学生，也有很多人报名。毕竟100块一天的工人难找，但是100块一天的大学生遍地都是。
小姑娘拿着钱还有些忐忑，帮季尽打扫了一遍卫生才走。
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晚上还有课，季尽锁门出来，才发现外面又降了温。
隆冬一过，暮岁至。十二月初，南方的天气，已经开始冷到骨头里。
季尽抱着胳膊往学校走，路上竟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方致已经在这里等了季尽一会儿。看到人过来，有些踌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季尽第一反应是想到那天方志在班级群里说的植物受到了红月的影响，继而又暗叹一声最近太忙，竟是忘记把样本送去实验室。
方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比起之前饭局上见到的样子，他看起来有些许憔悴。
不过季尽倒是没自以为是的认为对方会等她，只是礼貌的看了他一眼便想离开。
“季尽。”
没想到方致会喊住她，季尽虽有些莫名，人回头的时候依旧是平静的模样，仿佛两人只是普通同学。
脑海里的思绪却是不由从实验室样本跳转到今天律师说的话。
然而她看着方致了，方致又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他才憋出一句：“三天后，季爷爷的葬礼……你会去吗”
季尽愣了一下，沈梨说过方家和季家关系一直不错，这么说来，方致已经知道她和季家的关系了。
也或许，要知道的更早。
如果说上一次包厢里的戏弄就是对方得知她身世以后的恶作剧。
这样一切也就都说得通了。
那些无缘无故的恶意和各种审视的目光……
季尽笑了一下，眉间神色渐渐冷淡下来。
未施粉黛的面庞在冷冷月色下，似与月色同款清冷，却又因她本来柔和的线条而温软不少，不锋利，却又无形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让方致短暂失神，一时之间忘了后续要说的话。
“你们希望我回去吗”
季尽用的是“你们”。
方致再次怔住，回想到当时那次饭局的不愉快，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愧疚。
季尽其实也是受害者。
他承认，在爷爷告诉他要和季尽定婚约的消息时，他是抗拒的，甚至对季尽充满抵触。
他从小就知道方季两家孙辈婚约的事情，这是两家长辈早年的约定，虽然当时没有明说婚约双方是谁，但方家两个孙辈都是男孩，注定季家婚约必然是由季薇薇履行，而方陌又异于常人，方家婚约的履行人默认是他，所以大家对他和季薇薇的事情一直以来都心照不宣。
本来一切都该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他会和季薇薇得到所有人的祝福，然后结婚……
直到前不久季老爷子重病，匹配血型竟发现薇薇并非亲生……
季尽是受害者不错，但薇薇何尝不是呢。
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天之内，失去了所有。
因为这件事季薇薇哭了好几天，她从小被他和季许捧在掌心里，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他心疼的要死，父母还在这时候落进下石让他尽早和季尽接触。
这个年纪的人，总带着些许叛逆，父母的“推波助澜”让他一时昏了头，不管不顾的筹备了求婚。
令他没想到的是，薇薇没有出现，而他，也被父母要挟着回家。
“我们谈谈。”方致始终觉得一切都可以商量。
他和季尽是没有感情的，这样的婚姻，有存在的必要吗
季许那种只认薇薇是妹妹的态度对季尽是不公平的，但如果就这样把季尽认回去，把婚约换给季尽，对薇薇也不公平。
季尽沉默了一下，“我其实不太理解你们的想法。”
方致愣了一下，才道：“什么意思”
“你是以什么立场来找我谈的呢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我的想法，我们之间是有什么关系吗”季尽的声音还是温和的，但说出的话却很是锋利。月有阴晴圆缺，圆月如玉，夺目耀眼，弯月却可以是一柄封喉的剑，一时之间让方致沉默了下来。
“我的确姓季，血缘是没有办法摆脱的事情，出于人道主义，我会去葬礼，这是我作为晚辈的礼节。但是我没有义务和你汇报这件事，这是我的家事，你已经逾距了，这样说可以理解吗”季尽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月光下，她的神色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似乎真的只是在平静的阐述她的意思。
季尽没有继续说下去，正如她话里所说的一样，她其实没有义务回答方致，但她看出方致并不是个会因为一句话就退却的人，她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不重要的人身上，所以一次性把立场和关系摆开，点明了双方没有交谈的必要。
至于对方听不听得进去，就是对方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