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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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却似乎往着坏的一面发展了。

因为自己是人类，而且不像珊瑚和弥勒那样，对妖怪有自己解决的办法，尽管路久经常会待在村子里陪着他，偶尔却也会和犬夜叉他们离开一段时间。

善的面上看不出什么，然而他的心情却渐渐阴郁了下来。

他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有力量，是不是就不用一直待在村子里，而是可以和路久在一起，他有时候想，路久会不会突然觉得，他与记忆中的哥哥完全不同，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一个累赘。

明明他知道路久不会这样想，可他却忍不住。

如果他能拥有力量……

“善？”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善回过头，发现原来是枫姥姥。

枫姥姥双手背在身后，因为年纪的原因，她的背脊没有年轻人那么直，但眼神却比一般老人更为清醒。

“枫姥姥。”善颔首，也打了一声招呼。

枫姥姥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看向远方，“你在等路久么？”

“啊？……”善并没有想到枫姥姥会和他聊天，毕竟这些天他虽然一直住在枫姥姥家，两人之间的交流却并不多，他愣了下，然后点了点头，“……嗯。”

“呵呵，”枫姥姥笑了声，目光放远，虽然没有看善，她却道，“小时候，我也和你一样，站在这里等着姐姐回来。”

“有的时候会觉得如果自己也能有姐姐那种力量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只能站在这里，忐忑而不安地想着姐姐会不会有危险。”

“不过，每次姐姐回来看到我的时候，脸上总是会露出笑容，有时候想，虽然自己没有姐姐那种除妖的能力，但是我也想让她知道，家里总有人在等着她回来。”

善一开始并不明白枫姥姥说这些的意思，直到后来他渐渐反应过来，枫姥姥……这是在安慰他？

他淡淡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心情，和枫姥姥的并不太一样，里面还夹杂了一些无法言喻的感情。但他还是谢谢枫姥姥这份心意，虽然对他的心情并没有太多的宽解。

“唉，老了，吹不了风了，”枫姥姥感叹，“我先回去了。”

枫姥姥离开了一段时间后，善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目光闪动，蹙眉看着某个方向。

他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些犹豫，然而很快，犹豫从他的脸上消失，而他也离开了这里，往某个方向走去。

直到他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除了他周围再也没有任何人后，他冷冷道，“出来吧。”

“看起来，你最近过得并不怎么好呀。”

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奈落，我过得怎么样并不需要你操心。”善转过身，表情冷淡。

奈落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和服，长长微卷的头发也被他束起，露出了那张俊美的容颜，他微微眯眸看着善，唇角带着习惯性的弧度，那双血眸当中藏着旁人看不清的情绪。

在听到善的回答后，他低笑了一声，“我怎么可能不关心呢，毕竟……”

“你可是我身体里的一部分啊。”

善背在身后的手猛然握拳，目光却凌厉了起来，“闭嘴！”

“呵呵，你在害怕么？”

“奈落，”善几步上前，伸出手攥住奈落的衣襟，声音压低带着威胁之意，“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可能听你的！如果你再来找我，我会把你的存在告诉路久，我想你应该不敢见到他吧。”

奈落垂眸看着攥住自己衣襟的那只手，唇角弯起笑容讽刺，“你敢吗？”

善只觉得一股愤怒之意油然而生，他猛然握拳就要挥下去，却被奈落抬手抵住，然后只是轻轻一甩，善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攥着衣领的手，后退几步倒在了地上。

奈落走进，微微弯腰，那双血眸和善对视上，他的语气慢条斯理，似是陈述又似是嘲讽，“你别忘了，我和路久从一开始就是相看两生厌，但是你……”

他勾唇一笑，意味深长地道，“……路久从一开始就是以信任的面孔对着你，如果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能接受么？接受他像对我那样，对着你？”

“就算你没有被发现又怎么样呢，你只是一个人类，我如果想对路久做什么，你能阻拦的住？”

“你不是连那个妖狼族的少主，都无法阻止他靠近路久么？”

善定定地看着奈落，深蓝色的双眸渐渐暗了下来，仿若大海一般，尽管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已卷起可怖的旋涡。

奈落直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就这么在善的注视中转身离去。

直到奈落消失在他的眼前，善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修长，有力，看起来骨节分明十分漂亮，然而却连奈落漫不经心地挥手都无法抵抗住。

他太弱了，如果他能拥有力量，就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有那么一瞬间，善的眸色似乎变成了血红色，然而下一秒却又依旧是那片深蓝，这种变化就连善也没有发觉。

然而奈落落却目睹了这一切。

善以为消失了其实是隐藏起来了的奈落看着这一瞬间的变化，玩味地笑了，他目光放远，似乎看到了什么，唇角笑容加深。

还真是老天都在帮他呢。

当善终于离开这里，从小路出来，准备回村子里时，却发现了不远处的动静，他没什么心情地随意瞥了一眼，原本要迈开的脚步却顿住了。

在看到那个妖狼族的人站在路久身边时，想到对方曾经说过的话，他还只是有些不快地皱眉，然而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却让他瞳孔紧缩——

那个妖狼族的少年弯腰极快地亲了一下路久的嘴唇，然后大笑着离开，只留下了一句话。

“路久，我不会放弃追求你的！”

而在离开前，他似乎朝善这边忘了一眼。

善这个距离，其实并不能看清楚那个眼神里的含义，然而他却觉得对方在嘲笑自己。

嘲笑他无法阻止之前那一幕的发生，他的脑海中甚至忍不住一直回放刚刚那个场景，然后他发现，当时路久并没有阻止钢牙的行为。

也许愤怒到极致了，反而就冷静了下来，善此时就处于这样的一种诡异的冷静状态中，他甚至想，路久是不是已经喜欢上钢牙了？

而实际上，被钢牙亲了嘴角的路久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钢牙要亲他这里。

“喂，小鬼，你哥哥是不是看到刚刚那一幕了？”

犬夜叉的视力很好，所以他看到了站在他们身后有一段距离的善，而且也能发现他的面色略微冷淡。

路久闻言转身，在看到善的时候，目光一亮。

哥哥！

路久不像戈薇他们，他虽然对情绪敏感，但还没产生情爱这根弦，所以他没有细想犬夜叉的话，就跑了过去。

一想到善可能见到钢牙亲路久的那一幕，大家就莫名有些尴尬，大概是觉得善的弟弟和他们在一块，他们却没有及时阻止钢牙的原因。

戈薇忍不住干咳了几下，为了打破这种气氛，开口道，“路久君遇到善君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活泼了一些。”

众人也看到路久在跑到善的身边后，主动伸手抱住了善的腰，皆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对啊，比如说像现在，除了善，他们好像还没有见过路久主动抱过谁呢。

回抱住路久的善勾了勾唇似乎在笑，然而目光却有些晦暗，他低声开口，声音有些飘忽。

“路久，你是不是喜欢……”

蹭了蹭哥哥的路久仰起头，眨着眼看着哥哥，目光带着疑惑，“哥哥？”

哥哥想说路久喜欢什么？

善的目光落在路久被钢牙亲过的唇角上，眼神闪动。

发现哥哥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路久更加疑惑了，他踮起脚尖，伸出手捧住哥哥的脸，奇怪地道，“哥哥你怎么了？”

贴着脸颊的手很冷，然而却没有冻住善此时脑海里纷杂的念头，他忍不住微微弯下身，和路久靠得越来越近。

直到他恍然惊醒，才发现自己离路久的嘴唇只差一点点距离了。

路久并没有察觉到此时的气氛，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哥哥，不明白哥哥眼中的惊慌是因为什么，而远处的犬夜叉他们看到善和路久靠得那么近，也早习惯了他们黏糊的举动。

没有人知道善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

心中的惊涛骇浪被他压下，他握住路久贴在他脸侧的手，闭了闭眸，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平静。

“我们回去吧。”

……

然而有时候，你越想压制一种心情，就越会发现这种情绪增长的越发明显，直到你再也无法压制住的时候，就如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次善终于没有再做噩梦，然而对他来说，却反而弄不清楚到底是噩梦更糟糕一些，还是这种梦……

他垂放在身侧的手一颤。

他怎么会做这种梦，他竟然梦到……

梦到他亲了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