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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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敲门，还有肖主席的喊声：“小婉，小宝，给阿姨开开门！阿姨来看看你们！”

小宝对这个阿姨很有好感，西瓜也不吃了，小步跑着去给开门了。

肖主席一见开门的小宝就笑眯了眼，这小家伙儿，太可爱了，刚才吃西瓜吃的脸上沾了好几个西瓜籽，小嘴周围都是红色的瓜汁，天热，他把身上穿得粗布小褂子都撩了起来，小肚子在外面露着，上面也沾了几道西瓜汁，下身是一条开档小短裤，裤腿儿也是一边儿长一边儿短的，看到她，就露出了一个甜死人的笑，大眼睛都笑弯了。

小孩儿一见她就想上前拉她的手，但是伸到一半儿发现自己的小手粘乎乎的，不好意思起来，两只小手在裤子上抹了一抹，对着肖主席嘿嘿笑：“阿姨你来啦，阿姨进家坐，小宝和姐姐在吃瓜瓜呢，阿姨你热不热呀”

肖主席快要被这小可爱萌化了，也不嫌他手上粘乎，一把把他抱了起来：“阿姨来看小宝和姐姐啊，你姐姐今天有没有好一点爸爸不在家小宝今天害怕吗”

林小婉早从屋里又抱了个西瓜出来，放在院子里的小桌上：“他哪里会害怕，早上就睡得跟个小猪一样，一天不是吃就是睡，阿姨你看，就这么大个的小人儿，一次能吃半个西瓜，吃得跟个小猪一样。”说着就让小宝下来让肖主席吃西瓜。

肖主席却不舍得放，一边大大方方进了门，一边给小婉介绍跟她一起来的一个小伙儿：“小婉，这是小肖，肖红军，也是咱们厂的，是我娘家侄子，你爸这次出差时间长有点不放心，厂里商量了一下，就让小肖每天下班了过来溜一圈，你要有啥事就让他给你跑腿，别跟他客气，你叫他肖大哥就行。”

小婉应下，笑着让他们坐在树底下吃西瓜。

这一幕正好被从门边路过的王老太和王心莲看到了，林家的门没关，她俩想进来又不敢惹公家人，娘俩对视一眼，小跑着进了王家，王心莲让王老太给她扶着梯子，自己爬上了墙头偷听。

肖主席吃了一口瓜就夸：“这瓜甜的很，小婉你在水里湃过了是吧是你爸从外地带回来的吧咱本地瓜今年可没有这么好的瓜。”

小婉点头称是，笑着让他们吃：“阿姨，肖大哥，你们吃，其实阿姨我和小宝在家挺好的，你别担心，天热你们又挺忙的，不用麻烦肖大哥天天跑。”

“那哪行，小婉你不知道，这年头儿家里没有个大人，我怕你俩被人欺负到头上来。我跟你妈认识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十几年的老姊妹，你别跟阿姨客气，就是有啥事小肖办不了的，你让他跟阿姨说，你可是食品厂的人了，这都是一家人，别跟阿姨客气。”

肖主席当然是有私心的，之前林大军每次带回来的稀罕东西，百分之九十可都是被食品厂的人消化了，林大军这人仁义，带的东西又好又便宜，一样的大衣，他出手的价比别人出手的价至少便宜五块。以前张美兰在，那还有啥说的，可现在张美兰不在了，小婉又小，她就想着和林大军商量着帮他出这个头，多少挣个，也比那点死工资强。她也有一窝孩子要养啊，老大老二都要结婚了，能给孩子攒点好东西，结婚也好看。

其实她根本没跟厂里商量，叫小肖来，也是想让小肖在林家混个脸熟，将来好跟林大军说，让小肖给林大军当徒弟学学开车修车，学会了，就把自家侄子安排到厂里货运部去，这可是个肥差！

小肖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一米七五左右，看着很是憨厚。这年头小青年有哪个不想学开车的，他姑昨天晚上一跟自家爸妈商量这个事，他就乐坏了，他爸妈也乐坏了，连不迭的答应了下来，他爸妈还一再嘱咐他要在林家好好干，以后下班不要回家了，直接去林家，就跟以前学徒跟师傅学艺一样，好好表现，早点学到手艺是正经的。

这不，他就会对着小婉和小宝笑笑，让吃瓜就吃，吃了两牙，一抹嘴，就开始满院子找活干，先是把厨房的水缸填满了，看到劈好的木材不多了又开始劈柴，劈完柴又把平时晒水洗澡的大盆装满，又压水开始浇院子里的菜。

小宝淘气，一开始还在姐姐和肖主席那儿乖乖听说话，一见到浇菜就坐不住了，跟个小鸭子一样跟着小肖，哥哥长哥哥短的跟来跟去。

林家活并不多，用水也方便，不一会儿，小肖就把活干了个七七八八，肖主席说要回家给自家孩子们做饭，婉拒了小婉的留饭，和小肖一起走了，小肖说第二天早点来。

小婉和小宝把院门闩好，把西瓜皮扔了几片给那两只鸡消暑，剩下的削皮洗洗炒菜用，姐俩做饭吃饭睡觉不提。

这些话，都让隔墙那母女俩听到了。

林大军不在家，这是好事呀，估计还是出的远门，王心莲心想，这两天趁着白天多来转上几圈，小孩儿嘛，刚没了娘，好拿捏，等林大军回来了，两个孩子都认她当娘了，林大军还能不娶她至于这两个孩子嘛，等她进了门，还不是想咋拿捏咋拿捏。

下面的王老太听得不太清，但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林家没大人，只要她和她闺女进了门，林家那一院子菜，还有那两只鸡，还有那些大米白面，还不都是她老王家的一想就激动的不行。

王大牛把三牛架在脖子上，和二牛一起一回来，就看见他姑趴在梯子顶上一脸兴奋，他奶在下面挤眉弄眼的急了个不行，就知道这娘俩不知道要怎么算计林家呢，对二牛使了个眼色，二牛会意，蹑手蹑脚走到他奶旁边，趴在他奶耳朵边，大吼了一声：“奶，你干啥呢！”

这两个人听得太过投入了，这一声好像耳边一声惊雷一般，吓得魂都快没了，王老太也松开了扶着梯子的手，王姑姑正好吓得一哆嗦从梯子上转了个身，二牛看王老太松手了，用手把梯子使劲一晃，王姑姑吓得从梯子上一蹬一蹬的秃噜了下来，摔了个大屁股墩儿。

一看三个侄子回来了，这事就没法和自家娘继续往下说了，王心莲冲她娘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明天她在再来，就出了门，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抱走那个西瓜。

可怜的西瓜这么热的大天跟着娘俩走了个来回，到了也没吃到王心莲的嘴里，晚上切开的时候，已经坏掉了。

王老太打定了主意，就算今天这么热去闺女家走了个来回，也没中暑，腮帮子肿的也消了，晚上吃饭时，试探地跟王大哥说起了这个事。

大牛早就在王大嫂一回来，就跟自家娘说了这事。不过王家两口子也想从林家得到些好处，反正做坏人有自家娘和自家妹妹，就是事不成，也能一推二六五，王大哥就对自家老娘说的事不发表意见，不赞同也不反对。

王老太可太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了，只要不损害到他的利益，多多少少再让他占点便宜就行，还要在面上装好人。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王老太全力支持王心莲入林家。王家儿媳妇还给了王老太一块钱。

你看，这一家子，还真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呢。

小婉可不知道这些，和小宝早早洗了澡，抱着小孩儿早早就睡着了

林大军和老伙计今天晚上要赶夜路呢，两个人晚上没赶上饭点，只吃了中午打包的馒头，配上梅干菜和张师傅带的咸菜条，喝的白开水。两个人轮着睡，早点去，好早点回家。

林红旗半夜三点下了火车，在火车店坐着，等着天亮就坐到县里的汽车回家看妹妹，他已经乏到了极点，嘴唇上起了一层燎泡，舌头一舔钻心的疼，从列车员那里要了一搪瓷缸子水慢慢吹着喝着，心急如焚。

王心莲西瓜也没给孩子吃成，也没做其他的饭，白天顶着大日头跑了几个小时，又墩了一下，尾巴根儿都青了，狠狠心，给儿子闺女贴了几个玉米面儿的大饼子吃，反正马上就有钱了，以后吃得起。她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狠狠地想，等她嫁给了大军，一定要天天吃馒头，还要让大军哥给自己买昵子大衣！带毛领儿的那种！这破房子，她是一天也不想住了！

王家大嫂想这事想得半夜都睡不着，索性捅咕自家男人：“你说，你妹妹真的能嫁到林家去”王大哥翻了个身：“你咋还不睡，我看啊，这事儿难，你没看咱这一片儿其他家的酒菜我都蹭过，就林家，他家门我都没有进过嘛，林大军可不是一般人，咱妈怕是忘了，林家老大也厉害着呢，咱家老大老二也挺厉害吧，林家老大在家时连人家脚后跟儿都跟不上！睡吧睡吧，反正啊，这事儿就是不成，咱妈也能趁机从林家混点好粮好菜回来，不比啥强，反正林家现在就一个小妮子一个小小子，咱吃不了亏。”

睡着睡着，后半夜突然刮起了一股子凉风，空气里也有了一股子湿意，天上的星星本来很是明亮，也变得黯淡无光了。看样子，明天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