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永无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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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话聊着聊着，就聊到他最不愿意的读书事上，“读书出人头地”这是父母的心结，只要聊到这上了，父母亲就不能冷静地听自己劝说。

但看着父亲气怒的涨红的脸，陆明轩压着心疼，续道：

“爸！我真的不用…还不能读书……一但发现能读书了，一定去读，凭我的以前成绩，肯定能考上好大学出人头地……”

陆明轩顺着父母的心意说着，这个时候先以达成目标为主，其它的问题都要为此让道。

看着父亲怒气稍减，陆明轩诚恳地续道：

“爸！！你在外面见多识广，一定知道赵家村的条件，肯定没法和县城比，就说涵涵吧，城里了孩子早就上幼儿园了，而我们涵涵却大字不识几个……”

“锅锅！！涵涵会很多的，下午你还说涵涵很厉害……”本已瞌睡的陆玉涵，听到提及自己，瞬间来了精神，从江英怀里挣扎着坐起来，仰着头不服气道。

“小孩子家家，大人说话，插什么嘴，赶紧睡觉！”江英强行把陆玉涵又抱在怀里，轻拍着孩子哄着睡觉。

陆胜军蹙眉沉思着，举家外迁到人生地不熟的县城，从心里说他有太多的畏惧。

就因为在外面跑多了，才见识多了那些街头混社会的、官二代、富二代们的飞扬跋扈。

陆胜军见到的听到的，都让他认识到城里可不是一般人能呆的，举家没依没靠的去县城，说是畏难情绪也好、说是胆小也罢，他总不能让妻儿处在无力守护的地方。

看出父亲的犹豫与顾虑，陆明轩脑海中随即灵光一闪，退而求其次道：

“爸，要不这样，我们先在县城租房安家，试着去过过日子，如果真如你担心的过不下去了，大不了我们再搬回来，就好像夏天到乡里卖冰棒时那样……”

“孩他爸，我看小轩说的在理……”江英难得表明了自己意思，她从心里不愿意长期分居的日子。

赵家村她没有朋友，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陆胜军不在家时，不管多大的事，只能自己先压在心里。

这样的压抑日子，江英确实过的不易，何况所有的问题都没有儿子的安全重要。

“嗯！！我想想…”陆胜军沉闷地说道。

如此大事，陆明轩本就没有一蹴而就的想法，而是有策略的准备用时间换空间，慢慢地去服务父母。

他知道，自己的安全，绝对是父母最关心的事，特别是母亲江英，更不敢拿儿子的安全赌，一定会私下在老爸耳边嘀咕。

带上母亲与妹妹一起离开赵家村，这是陆明轩无法后退的底线，否则，让他独自到县城积累实力，他都没有心思。

事实证明，改善家人的生活，必须陆明轩强行推进，不然赚再多的钱交给父母，他们也舍不得发。

冰棒生意赚的钱，足够把生活提高无数个档次了，但母亲依旧节省如昔，如果不是自己盯着，估计每餐又是两种伙食。

每次看到江英执拗做粗食、野菜，只为从自己餐食里抠那三瓜两枣，陆明轩就心痛的不行，只能坚决和她斗争。

斗争的方式很简单，陆明轩坚决和江英抢吃粗食、野菜，在粗粮与野菜没有吃完的前提下，任凭江英怎么强派，就是不碰细粮。

这招果然有效，江英只能在心疼儿子与心疼自己浪费细粮上妥协，这才让江英的生活水平稍有提高。

因此，陆明轩受到前世惨痛下形成的执拗意识影响，无论今生理想有多少、有多大，让家人过的幸福是他最优先的理想或目标。

……

这个时代的农村，因为生活节奏极慢，老百姓严重缺乏娱乐活动，所以距离春节还有十天，村上的节日氛围更加浓郁起来。

主要是各家各户，都在准备着年货，亲友间的礼尚往来也在密集地进行着。

而另一个极为传统的习俗就是：“过年不欠债、欠债不过年！”

所以当赵氏本家及亲友的讨债团，正与赵天林、赵天路等赵天琪兄弟们大打出手时，全村看热闹的早把现场围的水泄不通。

赵天琪枪毙后，赵天林虽作为赵家家族掌舵人，但除了自己承诺偿还的欠债，迟迟无法兑现，更牵扯到为子侄担保借债也无法兑现。

人性本就利字当先，作为底层老百姓来说，要加个“更”字，因为没有长远的眼光，因为各家本就紧巴巴地过日子，因为都知道赵天琪家没落了。

谁都知道，三五年内，让赵天琪家还清这些债几乎不可能，所以争先恐后的讨债，无非是趁着赵天琪家还能挤出点钱，拿到手的钱才是钱，否则等到挤都挤不出时，那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讨到钱。

赵勇带着两个兄弟，率先踹开赵天琪的老宅大门，逼着蒋梅把仅有的8元钱都拿出来了。

这让其它人有样学样，疯狂地席卷赵天林、赵天路等老兄弟家里，赵大山、赵大河家也同样没有放过。

所以不可避免地发生冲突，几方打成一锅粥，不仅欠债双方打的不可开交，后到的债权人眼看着先到的债权人逼走了仅有的钱，转而讨债人之间打了起来。

“呵呵！！“过年不欠债、欠债不过年！”这话说的在理！！”

“你们别把赵天琪气的从坟里爬出来啊。”

“还是二蛋子聪明，先下手为强嘛。”

围观的群众也不去劝架，反而站在外围评头论足，嘻嘻哈哈地看热闹、说风凉话。

讨债的确实义正言词：“你家困难时，我家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眼看过年了，钱不还，话还不说到，凭什么”

欠债的理屈词穷，除了一个劲地强调：“确实没钱，以后有钱一定还”外，再也没有别的应对办法。

陆明轩在外围看了一圈后，再也提不起兴趣地转身离去。

如果赵天琪知道，自己之死是这个看不上眼的小孩子整的，估计真的能气活过来。

如果赵家知道，就是这个看不上眼的小孩，让赵家如今惨到这等地步，估计能惊掉下巴。

但一切真相都将随着赵天琪死去，永无见天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