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仇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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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确实言出即行，第二日孙嬷嬷就带来了十个家生子来让苏宛清挑，粗使丫头与苏宛清贴身的这三个丫鬟自然不用换，也可能是要给林氏脸色看。
孙嬷嬷说老夫人让她留下六个，其实已经是恩惠了。不过这些人里恐怕也有林氏安排的，甚至有可能本来是要给苏宛柔的。
苏宛清坐在兰香苑的主位上，不慌不忙地喝着茶，甚至让孙嬷嬷先回去复命，拂冬后来更是直接拿了刺绣过来，苏宛清就这样让这些人站着，她倒是自顾自的刺绣起来了。
她其实心思怎么可能在刺绣上，余光不断的打量站着的这些家生子，个个都生的算是清秀，不过只有一个长得比其他人好看些，甚至那眼角还带着一些媚态，这番摆谱下，一过就是半个时辰。
虽然是家生子，不过也都是年纪不大的姑娘，自然有十分沉不住气的，在这样的浮躁里，却有一个婢女一直尊敬的低着头，不带半点不满。
苏宛清指了指那个站在边上有些不起眼却不浮躁的奴婢说：“你叫什么名字”
“回三小姐的话，奴婢叫棋儿。”棋儿依旧恭敬，但是言语中显出的却不是被苏宛清指出来的激动，而是有一种突然放心下来如释重负的感觉。
“棋儿是吗我看你是个稳妥的，等下让素梅带你回陵笙苑，在祖母身边伺候吧，祖母身边的素梅如今在我这里，我也应该为祖母着想。”
服侍老夫人，这在平常是多么大的恩典，总比伺候她这么个庶出的小姐来得好，可是棋儿却有了瞬间的犹豫。
“怎么你难不成还不愿意”苏宛清话锋突转凌厉，棋儿便是立刻跪下了。“多谢小姐恩典。”苏宛清像素梅点头示意，素梅便领着棋儿走了。
“我就考你们一项吧，刺绣，随意绣些什么都行。”苏宛清这才离了正位，让敛秋与拂冬看着他们，临走时，她又看了一眼那个长的带着媚态的奴婢，嘴角浮现了笑容。
一来二去，苏宛清留下了六个，她也知道了那个奴婢的名字，如烟。
林氏在的饮翠苑传出来消息，让几位小姐去大夫人哪里挑选新的料子，苏宛清估摸着是江南那边的云锦赏赐下来了，时候也差不多，苏宛清稍作打扮就出了门，还没到饮翠苑，就碰到了周姨娘。
周姨娘像往常一样只是向她点头行礼，苏宛清这次却没有准备一笑而过，关于她生母王氏的病她仔细想了想，她还小的时候是养在王氏身边的，周姨娘也时常过来，后来王氏一病不起周姨娘就再也不去看望她了。
苏宛清总是觉得那里不对劲，如果是病是不是身边的人最好下手这个周姨娘为什么可以在苏府这样安稳，恐怕是为林氏做过什么事情，也很可能是伤害了王氏。
苏宛清当然准备找王氏问问这件事，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王氏久病缠身，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实在不算好。
苏宛清这样冒昧前去估计会惹老夫人不开心，而且现在林氏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去看王氏也可能会给王氏来到不好的影响。
“原来是我不懂事，没想到周姨娘也是个不懂事的，我虽然不似大姐姐一般是嫡出，不过也算是半个主子，姨娘这是对待主子的态度吗”
周姨娘显然没有意识到苏宛清会这么对她说话，不过苏宛清说的话是有理的，她不过一个姨娘就算有两个女儿身份也依旧如此。
“三小姐说的是，妾身见过三小姐。”周姨娘行了个十分标准的礼，没有显出不耐烦。
苏宛清本也只是想在她面前立个威，也是让府中其他人看着她不是什么软柿子。苏宛清点了点头就继续向饮翠苑去了。周姨娘看着苏宛清离开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探究的模样。
苏宛清到饮翠苑的时候，苏宛画苏宛书已经到了，林氏依旧热络，表面功夫做的依旧很好。
“三姐姐倒是很忙的样子。”苏宛书见此有些讽刺，“五妹妹这是说什么话呢，我在路上碰到了周姨娘，周姨娘非要跟我说说行礼的事宜，倒是让我头痛了一番。”
苏宛书脸上的嘲讽似乎有一瞬间的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恨。
苏宛书自然也知道周姨娘哪里有资格可以跟苏宛清说行礼的事情，定然是在苏宛清这里吃了亏。
“好了，你们几个不要在这个说道了，快过来看看云锦吧。”林氏倒也不向着苏宛书，直接转了话头。
苏宛清把目光落在了摆出来的云锦上，林氏应该已经留好了给苏宛柔的，剩下的再挑也挑不出什么顶好的来，她看着苏宛画苏宛书眼里带光，自己便也向前多走了两步。
林氏便开了口：“宛清，你平日里喜欢穿些颜色淡的，这次不如拿一批艳丽些的，我看着这批桃红色的就很好看。”
苏宛清自然不是想要抢风头的人，也不会听从林氏的建议，就看向了一匹水蓝色的料子，“多谢母亲了，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这匹水蓝色的，我看那桃红色的留给五妹妹正好。”
苏宛书一早就看上了桃红色的料子，此刻见苏宛清不与她抢便是直接笑着接过来了，林氏见状没有继续说什么，最后一人两匹料子，苏宛清又拿了一匹杏红色的。
不是她想要而是到最后只剩下了这批料子，苏宛清就也只能拿回去了。
这浅红色的料子似乎还带着几缕香气，苏宛清的手抚过其上，手上也残留着一些香味。苏宛清看着这批料子，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再转念过来时几人已经走出了饮翠苑。
苏宛清不主动与那二人聊天，那二人此刻倒也欣喜便也不来招惹苏宛清。
“敛秋，我看着这浅红色的料子带着香气实在是稀罕的很，我从未听说过云锦还有这样的一种，怕是让我赶上了，明日你便拿去咱们常去的店里给我裁一身衣服来吧。”
抱着云锦的敛秋对于苏宛清突然的要求便是一愣，苏宛清从来没对什么东西说出过稀罕这两个字，她看着自己小姐对于这些华贵的东西神情一向普通，虽然此刻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还是立刻称是。
可是苏宛清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也不在乎，正与苏宛画聊天的苏宛书这般便是听到了苏宛清的话，她也没听过这云锦还有香气的。
“三姐姐，不如我们换换吧，我想了想还是更喜欢哪批杏红色的，我拿桃红色的跟姐姐换，姐姐可愿意”
这言辞倒是显得恳切，苏宛书一派天真又带着恳切的样子，如果苏宛清不答应仿佛立刻就能哭出来似的。
“既然妹妹喜欢就拿去吧。”苏宛清就这样一句话就答应了，不多想的话还真觉得是个好姐姐了。苏宛书开心的与苏宛清换了云锦，便拉着苏宛画回去了。
可是苏宛清何时是个好姐姐了她的脚步踏在这走廊里，不缓不急，神情里划过了几分悲伤，似乎也是极其压抑过后的了。
君景宣的脸再次浮现在她脑海里，那香气她为何那么熟悉，是美人笑的味道啊，美人笑是一种温性毒药，一次两次并不能看出哪里不对，甚至还会让中毒者更加美丽，药性日积月累下便成为了致命之物，一但发作就会不可收拾。
她第一次知道美人笑是什么东西，便是君景宣告诉她的，她让他闻了闻那香气，笑着对她说道：“这美人笑啊，不如你笑的好看。”既然苏宛书想要，她拦着她干什么
林氏想一点一点的吞噬她的生命，将她牢牢握在手中，却不知她已经重活一次，命运，只能在她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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