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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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澈直接坐到了副驾驶室，留秦凯一个人坐后面。

炎炎夏日，窗外知了叫个不停，欢快的气氛与车内的沉闷有着强烈的反差。

此时，苏澈和秦凯都选择了沉默。

苏澈是因为不想跟秦凯说话，所以闭口不言。

而秦凯则顾忌着车上还有一个外人，有些话他只想说给苏澈一个人听。

王秘书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于是想尽办法跟苏澈搭话，奈何本来两人就不熟悉，苏澈也仅仅只是淡淡的应了几声，但凡有涉及到秦凯的话题，他就没听到一般闭口不谈。

王秘书默默地看了一眼秦凯，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十几分钟后，车开到了苏澈的家门口，苏澈率先下去。

苏澈的家是十年前的旧瓦房，只有低矮的一层，虽然苏妈妈将其打理的很整洁，但依旧掩盖不了房子本身的寒酸和简陋。

秦凯下车后看到眼前的房屋，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以前只知道苏澈来自农村，却并不知道他家居住条件这么差，他原以为苏澈家再怎么也算个小康水平……

他现在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当初苏澈就算年年都拿学校的高额奖学金，也还要那么辛苦打几份工挣钱，原来他家条件并不宽裕。

秦凯不由得想起了刚刚苏澈那么辛苦卖早餐的模样，心里难受得慌。

如果自己没有让他放弃那个免费出国留学的名额的话，苏澈现在大概已经在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准备接受更好的教育，将来他会有一片大好的前程，会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成为全家的骄傲。

秦凯的双手不禁握紧，懊悔的低下了头。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苏澈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说出放弃……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过的这么辛苦……

然而现在叶子涵已经占了那个名额，苏澈也再没了那样的好机会。

秦凯后悔了。

非常后悔。

他无声的站在苏澈身后，眼里满是愧疚。看着苏澈明显消瘦的背影，他很想将他抱在怀里。

大门被锁着，苏澈一看便知道其他人还没回来，于是打开了家门，对秦凯说道，“秦总进来吧，家里简陋您多担待。”

王秘书识趣的没有下车，秦凯一个人跟了进去。

苏澈家里的摆设和秦凯预想的差不多，简单又老旧，秦凯看的刺目。

苏澈给秦凯泡了杯绿茶，“我家没什么好茶，秦总您将就着喝。”

秦凯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神色复杂。

他从没想过自己跟苏澈会有如此疏离的一天，就跟陌生人一般，苏澈有意识的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的很远。

“你瘦了。”

苏澈怀孕后被折腾的不轻，再加上一直忙弟弟的早餐店，回来以后确实消瘦不少。

但这些事情苏澈不会告诉秦凯。他不想秦凯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苏澈看向秦凯，笑的云淡风轻，“秦总千里迢迢来到这小村庄难道就是为了看我胖了还是瘦了？”苏澈稍微停顿，神情严肃些许，“秦总，有什么事不妨现在直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之后就别多再说了。”

他现在并不需要秦凯的温柔和关心。

他只想赶紧跟秦凯把话说清楚，两人彻底断干净。

苏澈淡漠的态度刺痛了秦凯的心，他拉住苏澈的手腕，迫使他面对自己。

看着苏澈的双眼，秦凯郑重其事的开口，“过去的一切，对不起。”

苏澈没想到秦凯居然会主动道歉，有些惊讶，但随即又镇定了下来。

“秦总没必要道歉，分手是我提的，你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

秦凯确实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七年的时间里他对自己的温柔是真的，对自己的体贴也是真的，除了没有用真心，他可以说是一个很完美的情人。

以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沉浸在虚幻的爱情里，自愿付出，确实怪不得谁。

只不过现在他的梦醒了，知道秦凯的爱情里并他的位置，那么自己就该从这场虚幻的梦境中退场了。

他也没有了义务再去帮秦凯将这个梦继续圆下去。

秦凯摇了摇头，“我很后悔让你将名额让给叶子涵，那样做……是我太自私了。我知道这样伤到了你，所以想请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苏澈低头移开了视线。

秦凯的道歉虽然真挚，但却并没有任何作用，反倒是在苏澈未愈合的伤口上又撒了一层盐。

秦凯就算千里迢迢找来了，却依旧什么都不明白……

再次抬头，苏澈脸上没了任何表情，他努力让自己笑起来，说道，“秦凯，我跟你分手不是因为那个名额的问题。”

“放弃是我自愿的，你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也更没必要感到愧疚。如果秦总千里迢迢来就是因为觉得耽误了我的前程感到不安，那么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不关你的事，你不必再自责。”

苏澈另一只瘦覆盖在秦凯的手上，想要掰开他的手掌抽回自己的手。

只可惜秦凯根本不放，反而握的更紧。

“我明白。”秦凯专注的看着苏澈，“但是除了道歉，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这段时间你不在，我的心像是被人带走了一样，脑子里总是想起你。”

“苏澈，我不能没有你。”秦凯说的深情无比。

说完秦凯将手臂往里一带，苏澈不由自主的扑进了他的怀里。秦凯立马用另一只手环住苏澈，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苏澈靠在秦凯怀里没有动，他在想，如果他没有死过一次，这次是不是会被秦凯的深情打动？

缓了几秒，苏澈平静的开口。

“秦凯。”

“嗯。”

“你现在不适应我的离开，是因为在过去的两年里，我像个保姆一样二十四小时照顾你，对你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并不是因为你爱我。”

秦凯身形一顿。

苏澈感受到了秦凯的僵硬，顺势推开了他。

苏澈往后退了一部，微笑着提醒道，“如果你仅仅只是需要被照顾，我相信任何一个专业的保姆都能做到，甚至会做的更好。”

秦凯站在原地，看着苏澈，说不出话来。

苏澈闭上了眼睛，“秦凯从今天开始正式结束吧，大家和平分手，以后你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秦凯苦笑，“苏澈我们之间真的要走到这个地步吗？”

苏澈摸了摸刚刚被秦凯捏痛的手腕，连带着心也跟着痛起来，“那么秦凯你告诉我，我们之间还能怎样？是要我继续装作不知道你对叶子涵的感情，骗自己你的真爱是我吗？”

秦凯摇了摇头，却并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秦凯的反应在苏澈的意料中，他对上秦凯的视线，缓缓开口，“秦凯，你真的明白自己的心吗。”

秦凯的左胸一阵刺痛，满满的酸涩。

“抱歉……”秦凯知道自己给不出苏澈答案，他愧疚的看向苏澈的脸，突然发现，自己在过去的两年内，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他。

秦凯不禁自问，过去自己真的有用心对苏澈吗。

秦凯想不出现在的自己有什么立场来请求苏澈的原谅。

他朝前走了两步，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澈，伸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哑声道，“你照顾好自己……”

“总有一天，我会给你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