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洛阳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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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雪花晶莹剔透，细微的轮廓呈现出八轮边框，像是洁白的羽毛翩翩起舞，不消片刻间，苍白的苍穹降下了这悠悠白色的美丽，冷风呼啸，白雪纷纷，优雅清冷，飘荡天地间。
练红鸢回过神来，以手扶额，微微摇头，似乎怪自己太过失神。
两人不语，目光皆是看着窗外的初雪。
窗外的世界不消片刻已经覆上白色素幕，天地间转眼变成了银白色的冰雪世界，茫茫白色笼罩天地，风花雪月唯独少了这月色，风雪亦有，人亦如花，可谓难得美景。
白色是最纯洁无暇的颜色，但始终抹不去心中的污秽…
练红鸢没有回头，道：“很美，不是吗？”
“是很美，只不过…”他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她转头，望他。
外面的世界一片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的大地和阴沉沉的天空仿佛融于一体，虽然离的是那么远，但又像是彼此水乳交融。
洛凡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中依旧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香味，他平复先前的情绪，手伸向窗外，任由着冰冷的雪花落在手间，道：“纷纷的雪花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美丽”。
“留下的，却是刺骨的冰凉”。
似乎没想到洛凡会说出这番话，练红鸢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娇媚的容颜真称得世间罕见，她容颜如花，柔声道：“可是，即便是一瞬间的绚烂。”顿了顿：“这便是它的一生，也是它宿命，不是么？”
绚烂的雪花纵是昙花一现，刹那即是永恒。
洛凡不语，练红鸢也没有在意，转开话题道：“猜得出我找你来是何意吗？”
洛凡摇头，道：“不清楚，至少应该不是找我来决斗。”
练红鸢笑了笑，柔声道：“自然不是了，拉拢你还来不及呢……”语气又是柔和了几分：“公爵大人……”
先前略显忧郁的神态顷刻间消失无踪，情绪仿佛只是一种文字，她可以尽情在此间变幻，洛凡甚至完全猜不透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性格，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子绝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摇了摇头，洛凡道：“还请小姐直言，你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我希望你能入我圣殿。”
“没有可能。”
洛凡的果断让练红鸢微微一怔，有想过不会那么顺利，但也没想到会是如此决然，不过也仅仅怔了怔罢了，她本就是聪慧女子，瞬间平复了情绪，洛凡的答复让她有些失望，神色则是变得有些暗淡，惹人怜惜。
只是，她仍然不死心，淡淡道：“真的这么肯定，不要考虑一下么？入我圣殿自然少不得好处的。”
一段时间的相处，洛凡也是渐渐习惯与这位美女相处，说起来自己见过的美女也是不少，程细雨，苏清荷，夕瑶，碧月，白牡丹都可称得上美女，但对于修于魅惑之术的练红鸢则是更让人难以自拔。
魅惑之术在于神色心境，容色间娇柔狐媚方能随心所欲为之驾驭，修炼至极高境界，便是举手投足间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洛凡双目微眯，黑色双眸仿佛闪动着乌光，他嘴角勾起，道：“有什么好处呢？”
若是寻常女儿家见了这种色眯眯的眼神多半会躲避，只是练红鸢显然并非此列，而且…只觉得那双眸有着奇异的魔力，黑色的双眸宛如星辰谜渊，仿佛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从不曾被发觉，她觉得…
这黑色的双眸竟是如此的迷人！
此番想法兀然泛起，练红鸢脸色微红，却是借着斟茶掩饰，轻柔而又优雅地为洛凡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在这雪花飞舞的天气喝上一杯绝色美人亲自倒的茶水，也未尝不是一种享受，洛凡接过茶杯，轻品了一口，茶水有些凉意，味道却是有的，竟是昂贵的雪莲茶，这一品，洛凡一饮而尽，而后将茶杯放在茶几之上，道：“好茶，谢谢。”
练红鸢脸色依旧微微暗淡，仿佛有着一丝让人心疼的哀绪，她幽幽道：“洛凡，我知道你的潜力自是不会屈居这图莫须有的爵位，你应该很清楚，所谓的皇家宫廷在某些强者的眼里，形同虚设。”
洛凡没有否认，但也不代表认同，他知道，有一股势力却是皇室宫廷的最大保障，便是直属于皇室的神谕学院，上次皇室内斗神谕学院多半保持了中立，但是对付外在势力，那就难说了。
见洛凡眉头微皱，练红鸢继续道：“千年前我圣教奇人无数，其中不乏有功法通神、修为通天的前辈，当时圣教以两系宗教为主，两系宗教在释天魔主的带领下自然是声名赫赫，威名远扬。”说到这她微微叹息：“只是可惜了，当年释天魔主血战孤心上人三天三夜，最终…”她摇了摇头：“释天魔主败亡，让我圣教士气大跌，正道中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而当时的两位宗主有各司其职、互不相容，最终更是战乱之际明争暗斗，这才导致了今天这种局面。”
如今魔教分为三宗四殿，虽然他们都自称为圣教，但正道中人却将他们称之为魔教，亦或是邪道，这魔教指的自是凝魂宗、炼血宗、孤月宗。四殿皆为绝情殿、星魂殿、月神殿、幽冥殿，并称为魔教三圣宗，邪道四圣殿。
“入我圣殿，和我结盟，我岂能亏待你，你见识过我的哥哥，他的修为自然是决不在我之下，如今其它三圣殿的传人也已经出世，皆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你若是入我圣殿，我们自然是便是朋友，而且以你的才识资质，定然会得到我圣殿前辈的赏识，如此一来你不但少了很多潜在的对手，反而多了几位好帮手，你还犹在豫什么？”
练红鸢轻柔悦耳的声音淡淡说着。
洛凡想了想，她说未尝没有道理，斗魂大陆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多一份势力的保护自然是有着莫大的好处，只是转念一想，加入了圣殿，其他与之敌对的圣道传人，又岂会能让自己心安？
先不说别的，就算只有蓬莱仙宗…
况且据说此次前去南疆，就有圣道的出色传人与自己一同前往，若是这个时候惹了不该惹了，真是麻烦大了。
洛凡皱眉，直视着对面女子，道：“我不明白，你到底看重我哪一点？”
“能进入斗魂大会的前八强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你实力够强，并且实力提升迅猛，我相信你是一块沉默的宝玉，终会有一天大放光彩！”顿了一下，道：“如果要问什么…是女人的直觉吧。”
“老实说，这些完全不会让我心动，让我心动的是…”
洛凡语气颇为调侃，甚至有些流氓的笑容，且一双眼睛绕着面前绝美女子打转，练红鸢仍然满脸笑意，柔媚的笑道：“只要你能入我圣殿，红鸢愿以身相许！”
……
“洛公子，可愿再做考虑？”
一声轻唤，唤醒了洛凡的想入非非。
干干的咳了咳，洛凡擦了擦嘴角，一本正经道：“其实，你应该知道的，这些并不能让我动心，倒是小姐你倾国倾城、惹人怜爱，实在是无数有志男儿的追求对象，就连在下…”
这番话练红鸢自然是明白的，她薄唇轻抿，笑容柔美，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嗤笑：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的，没想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也是如此，亏姐姐对你的印象还算不错，老娘真是瞎了眼，我呸！
想归想，练红鸢柔媚的笑了笑，道：“我圣殿不乏女弟子，其中容貌不在我之下的也是有的…”看着洛凡微微摇头，她心中暗恨，却是笑意不减，道：“常言道自古美人爱枭雄，倘若阁下以后表现出类拔萃的话，红鸢自然是为之心仪的。”
枭雄？
洛凡嗤之以鼻，枭雄与英雄不过一字之差，但却差之千里，所谓枭雄又岂是那么容易称得上的。
“不好意思，我对你们的恩恩怨怨没有兴趣，你们斗你们的我管不着，我没有那么傻，随便三言两语就能被你说服，我要是站在你们这边，圣道那边又岂会放过我？我洛凡虽然不是聪明人，但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虽然小姐生的貌美如花惹人怜爱，想必大多数人都为甘拜在你的石榴裙下，但也只是对大多普通人而言，只是对于一个心里早就装下有着别人的人，没有半分用处。如果你真的以为魅惑之术用在谁的身上都凑效，你大可来试试。”
练红鸢怔了怔，没想到洛凡变脸如此之快，她摇头轻叹，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却是不再言语，而将目光移到窗外。
见得窗外银白一片，白雪纷纷，美丽而幽美，街道上的行人也是颇为欣喜，满不在乎这漫天风雪，怡然自得沉醉其中，迎接着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我饿了。”沉默了好一会，女子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饿？这不是有菜吗？”洛凡不解。
“我想吃年糕。”
那个绝美女子的目光却是看见了路边卖年糕的摊贩，只见街道不远处的年糕摊上蒸腾着白白蒸汽，在这雪天尤为醒目，摊上的老板也在吆喝着，他的面前则是先前的一家三口，洛凡侧目观去，也是看到了这一幕。
看着那一家三口，洛凡心头微微抽搐，却是有些酸意苦涩，这细微的表情竟是没能逃得过练红鸢的眼睛，似乎让她想到了某处，眼眸如水淡淡望着。
洛凡微微摇头，暗怪自己别去多想，他冲着对面女子微微一笑，右手忽的升起灿灿金光，一道金色掌影远远冲向那处摊位，小女孩刚要接过的年糕竟是被这掌影接住，洛凡随即五指一捏，掌影竟然也伴随着动作跟着捏在一起，待到捏住年糕，洛凡一缩手，掌影也随之回来，且多出一份年糕。
这一手看似复杂实则简单迅捷，全部过程不过短短瞬息，就连摊贩老板也尚未发觉，暗暗奇怪这打包好的年糕怎么就没了呢？
这功法却是像极了魔教中失传的天功宝典，名为幻魔真经的功法，修炼至高等境界自是可以随意所欲的控制真气凝成实体，小至手脚，大至整个身躯，最高境界甚至可以唤出幻魔。
想来唯有很大不同的是，幻魔真经统统为魔气，但见洛凡手中却是金光灿灿，如此一想，可能只是类似或是巧合。
然而，练红鸢见洛凡如此作为，却是扑哧一笑，她眼波婉转，娇声道：“看来你也不是好人啊，竟然连小孩子的点心都抢！”
“那你要不要吃？”
“要啊，干嘛不要？”
洛凡微微无语。
打开了包好的年糕，一股糯米特有的带着热气的清香传来，洛凡顿时一阵享受，在以前那个世界，这是自己最喜欢的食物之一，只是…
在练红鸢一双美目一眨一眨的注视下，洛凡一口咬了下去。
“你！”
见状，练红鸢微怒，看着那清秀却带着可恶笑容的脸，秀拳轻握，看样子恨不得打这个可恶的年轻人一拳，而且，一定会是脸上！
以往在圣殿中，众多弟子也好，前辈师尊也好，无不是对她极为看重，其中不知多少男弟子，不过见了自己一面就为之魂牵梦绕，更是对自己百般殷勤，如是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估计只要她一句话，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那些坠入情网的男弟子们也会爬上去给她摘下来，只是这个年轻人却…
“可恶！不理你了！”
一改往常神态，这绝美女子却忽然娇哼一声，扭头看向窗外，倒像是普通女儿家生气的样子。
洛凡有些好笑，待到吃了好几口，感受着年糕的松软筋道，一时也是有些满足，见那美丽女子这般神态，他笑了笑，道：“喏，给你，还有这么多！”
没想到的是，这美丽女子竟然真的接了过去，也不管这年糕已被洛凡啃的惨不忍睹，练红鸢张开小嘴，轻轻咬了一口，容颜如雪，嘴唇微动，美眸微眯，她柔声道：“很好吃呢，虽然被你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早知道你这么喜欢吃这年糕的话，我一定会亲自下去给你买的。”洛凡哑然失笑。
“没关系。”
洛凡的语气颇为诚恳，练红鸢点了点头，目光淡淡看着窗外的摊位，粉色的围巾围在她的脖劲处，普普通通的衣服依旧遮不住这美艳逼人的身躯，仿佛是勾起了某种回忆，她的眸光却有着些许哀愁，她悠悠道：“记得十几年前，就是这小小的年糕，救了我一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