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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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宸到底没有留下来跟众人倒数。

他并不着急回家，这次打针回来，luna表现得比第一次淡定多了，不需要担心。叶宸开着车在路上慢悠悠地晃着，街上行人或者牵手搭肩，或是挽臂，他们带着闪闪发光的头箍或是手环，有些女孩还穿着隆重的裙装，两个一对，五个一群，一波一波往中心广场的方向走，像赶赴一场盛大的宴会。

还有一个半小时就是零点了，大家都带上了自己最亲密的人儿要一起去迎接新的一年。

回到家中，luna已经在它阳台的小窝里睡着了。

小奶猫一天要睡16小时，叶宸想起尹楚依说过的，她说小奶猫睡觉的时候才能长身体。叶宸在luna窝前蹲下，才发现它两只前爪缩在胸前藏在下巴下，后脚也藏在肚子下。这个角度的luna，看起来像一块黑到极致的巧克力。

“咔嚓”叶宸想都没想拿出手机用俯视的角度便拍了一张。拍完撑着脑袋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没想起自己拍来要干嘛。

尹家人虽然都住一个城市里，却不常见面，所以只要时间凑的巧，人齐了便会回家一起吃饭。早早的尹楚依就接到尹梓锋电话，说他今天上午有时间，会回趟家，让她也一起回去吃饭。

比起尹梓锋隔三差五一个电话问候，得了空就回家吃饭，离家更近，双休的尹楚依几乎不会主动打电话回家，回家的次数一个月下来也就那么三两次。

大概上次的争吵才过不久，也有可能是尹梓锋最近回家频繁了些，两位老人家高兴着，这顿饭倒是吃得风平浪静。

当然，即便是上回，尹楚依也没跟杨庆华争吵半句。尹楚依讨厌跟人吵架，也讨厌听别人互相吵架。大多数的吵架到最后就是相互的指责谩骂，大大小小鸡毛蒜皮的事都会被翻出来，用最难听最伤人的字眼和语气骂出口，说的时候可能无心，可能只是一时气急脑热，当被骂的那个人回过头再想起，那些话无疑就变成了第二次伤害。

丰盛的午餐过后，尹楚依和尹梓锋一人拎着一袋干货加一饭盒的熟食离开。尹梓锋当初为了找个地方大些的房子安置画作及方便画画，特意搬离市中心，颇有眼力地早早在城南郊区置了业，后来为了出入方便又买了车。城南郊区处于一小时城市圈内，是政府这一两年着重发展的区域，虽然公共交通工具还不够完善，道路交通倒是四通八达。

尹梓锋说不赶时间，可以捎上尹楚依一段。有免费车坐，尹楚依当然是不介意的。

“最近还有在画画吗”尹梓锋问。

“少。”尹楚依手肘支在副驾门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摆在大腿上，拇指在中指和食指上挨个摩挲打圈。

尹家没有出过画家，尹楚依和尹梓锋却从小就喜欢画画，用大人的话来说就是有天分。只是天分还需后天来加持，尹楚依刚上高中的时候，正是尹强盛刚刚生意失败，家里最潦倒的时候，她几乎不带一丝犹豫，就放弃了画画这条路，之后再也没有正经碰过画笔。

有些路得要自己亲手掐断，方才不至于日后来怨天尤人。

“…多画，先别想。”尹梓锋扭头看了她一眼，又道：“有时得先画起来才能明白。光想不做没用的。”

“嗯。”

光想不做吗

一路无话。

尹梓锋回南郊，得拐道上环城高速才方便，于是到了分岔口，尹楚依便抱着东西下车。尹梓锋说：“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尹楚依回了声好，下车关门的一瞬隐约听得尹梓锋轻轻的叹息，转眼车子便开远了。尹楚依在马路边站了一会儿，便往前方的公交站走去。

这里离尹楚依住的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三四个公交站，等公交坐回去跟走路回去，时间都差不多。于是，尹楚依便决定走路回去。

她住的这一片是旧区，这一段路更是曾兴旺一时商业街，沿街是低矮的三层洋楼，政府有意要保留活化这带的老建筑群，说要打造文化名片，吸引更多游客。而现在这阶段正开始分段围蔽整改。

假期正日，作业的工人都休息了，街上只剩一个个黄铁马扎在那里，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行人，尹楚依却觉得散步正适合。

挨着施工区未被围蔽的商店都还在继续营业，只是橱窗上布满了灰尘就不管不顾了，大概是觉得挨着施工区尘土飞杨，擦了也白擦。音响倒是开得大声，像是要把百米开外的客人都招呼过来。

这个城市，大概是外来打工的人很多，每逢大时大节，满大街都在播宋祖英还是谁唱的那首《常回家看看》，尹楚依对里头一句词印象很深，它唱道：“生活的烦恼跟妈妈说说，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谈谈…”尹楚依苦笑，这些就是她想说，也没人愿意听的吧。

尹楚依自觉自己就不是个孝顺的人。一方面她不负责任地想要跟所有人保持距离不想招惹烦心的事，另一方面却又不自觉得地嫉妒父母对尹梓锋的关注要比自己多得多。

商业街尽头拐角处还有一家的宠物百货未撤走。

叶宸看见尹楚依时，她正蹲在人家橱窗边上。

他刚从韩嘉睿家吃饭出来，想要给luna买个大点的猫袋子。

luna吃得多长得快，原来小小一只还能窝在叶宸掌心里睡觉，现在是大了2倍有余。原先尹楚依给选的那个小猫袋显得有些挤了。luna的猫粮和猫用品一开始是尹楚依给的或是帮忙挑的，后来则是托奈奈网上买的。难得发现叶宸的弱点，韩嘉睿没少拿这事来笑话他：就是遇上饥荒，你家luna也不必担心。叶宸都让奈奈给它备了一年份的猫粮猫砂了。

这会儿他还真不知道上哪儿买个猫袋。

他还想着要不要问问尹楚依

最后，还是嘉睿妈妈告诉他，说在旧城这边见过一家大的宠物百货，离这不远，开在马路边上，好找。

叶宸开车从韩嘉睿家出来，上高架下高架，从城东转进城西，开了一阵子，果然离远就看到了那宠物百货。巨大的灯箱牌嵌在楼房的外墙，足足一层楼，想看不到都难。

大街上没什么人，大概是因为假期人们都往更热闹的市中心逛街去，这边倒是显得安静。

靠近了，他才看到宠物百货店的落地橱窗前，小小的一团，正蹲了个人。

那人的手在橱窗上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像是在画着什么，蹲着的时候也不知道把裙子挽一下，裙摆都拖到地上了，脚边还放着个购物袋，不知里头装的什么东西。

叶宸奇怪，自己竟一眼认出，那人是尹楚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