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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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狗啊，咬了人是不能再养的了吧”杨庆华。
尹楚依听得明白，“其实，这不算….”尹楚依想说，狗狗一直有人养在家中且定期打疫苗，这点伤也还不到要将它人道毁灭的程度。更重要的是刚咬的那会儿，伤口得及时做好清洗消毒。
但尹楚依知道，这话真说出来，少不得又惹来尹强盛一声冷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于是话到了嘴边，就成了：“这应该不会。”
此时，尹强盛已经打完第一针，得等待观察30分钟，身体没什么问题才能走。尹楚依坐在一旁瞟见他脚踝上的伤口，上面齿痕并不明显，看着更像是狗狗是想跟他玩闹不小心划过的痕迹。
本来医生只说，打针期间戒辛辣浓茶咖啡等便可，可杨庆华不知哪里听得人说，还不能吃牛羊鸡鸭鹅，不能吃萝卜白菜什么，一大堆不能吃的东西，于是无论如何不肯让尹强盛在外面吃快餐解决午饭。
三人饿着肚子回到家，早过了午饭时间。杨庆华在厨房里张罗着，尹强盛和尹楚依，一个坐客厅中央看体育频道，一个窝在角落玩着手机。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饭后，尹梓锋打了电话回来询问。杨庆华又是一番念叨。
“还要去四次呢，你有空回来带他去啵”杨庆华问道。
“啰啰嗦嗦，问问儿子在忙什么啊”尹强盛挥着遥控器，一旁催问。
“又有展出啊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吃饭啊我买了好些药材在家呢。”
电话那头不知是说了什么，杨庆华依依不舍便挂了电话，撅撅嘴，对尹强盛说：“说又有展览要忙，不知什么时候有空回来。”
尹强盛：“什么展”
杨庆华：“不知道啊。”
“嗨，你说你这人，我都喊着叫着要你问了，你怎么就听不见”
“你干嘛不自己问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闹起来，尹楚依窝在角落，眼皮也懒得抬起。她早习惯了，也该习惯了。比自己自己小了差不多两年的弟弟，不光是艺术学院的高材生，才刚毕业就被选进美协，平常不是在创作就是在参展。他是家里的支柱，父母的骄傲。而她自己呢，什么也不是。三流的院校，现在的工作还是靠旧同学介绍才进去的。嘴还笨，从来也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好听的话哄人开心......
她有时会反思，自己高考那时成绩也不太差，怎么就考砸了呢是因为紧张发挥失常吗是因为越想要越是不能得吗还是因为在高考前，杨庆华的那通电话，那句毫不掩饰就说出来的话…
只是时过境迁，现在的她就是个三流学校出来的，谁还会想什么前因后果。
尹楚依跟这个能干的弟弟关系不是非常密切，但也不差。只是越是大了，她越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家中似是可有可无。哪怕是连家里的洗衣机是该继续维修还是该买新的，他们都会打电话去问尹梓锋的意见，以他的意见作准，而不管尹楚依在家中如何给他们分析比较。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老师没教错。自己不争气，能怪谁。”现在她最常用的就是这句话来宽慰自己了。
吃罢饭，循例坐了一小会儿，尹楚依便借口说约了人，要走了。杨庆华拧着眉嘟囔着说：“别一天到晚只追着猫跑，都多大的人了，你也该想想了。”不管是杨庆华还是尹强盛，他们都对尹楚依单身还养着几只猫相当不满，不管尹楚依要去干什么都默认为是为了猫。简直玩猫丧志。
在杨庆华发作之前，尹楚依抓了包赶紧闪人。
秋风萧瑟，行人匆匆过，尹楚依上了公交车，挑了个窗边的位子坐下。她托着下巴看着车窗外车来车往，竟生出一丝“何以为家”之感。
“我回来了。”
回到自己的小窝还是下午3、4点，猫咪们都在各自的窝里呼呼大睡，连小虎子也没有出来迎接她。
尹楚依像突然被抽了力，整个人扑倒在床上，脸直接埋陷在枕头上。这一大动静把旁边睡着的小虎子和猪猪嗖一下惊醒过来。猪猪直接跳下床离远观望。小虎子倒是很快意识过来是自己主人突然发了抽，它伸伸懒腰，淡定地爬上她的后腰开始踩踏。
小虎子踩人身上时喜欢露一点点尖指，尹楚依常被它踩得皮肤刺痒刺痒的。这回还是在到处是痒痒肉的后腰，尹楚依又痛又痒，却还舍不得赶它下来。猪猪见没什么危险，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跳上来，直接倒在她的脖颈处，继续打着呼噜睡觉。
尹楚依反手揉捏着它柔软细腻的毛发和皮肉，渐渐也放慢了呼吸。
被电话吵醒时，已经是傍晚了。
小虎子已经不在背上，猪猪则是不知什么时候挪到她的头顶上睡。
可能是午睡的时间有些长了，此时她还迷迷糊糊在半梦半醒中，手伸到床头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机，她估摸着位置，手在屏幕下方划了几下，手也使不上力，啪一下，手机贴在脸上，接通了电话：“…喂….”连声音都是哑的。
叶宸：“…..咳...额，在休息么”
“嗯”尹楚依觉得声音有点熟，拿开手，眯眼看看，竟是叶宸。她眨巴眨巴眼睛，人也跟着清醒了几分，立即翻过身来。一下竟忘了头顶上睡着的猪猪，吓得它噌一下就弹跳下床。
“啊，我，我醒了….”顿了一下，又道：“我，我睡着了…”说罢左手握拳敲敲自己脑瓜，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她觉得电话那边的人一定要笑话死她了。
果然，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声闷笑：“抱歉。”
这抱歉一点都不走心。
“咳…呃，有什么事情吗”尹楚依赶紧转移话题。
“嗯，luna回家之后，躲在柜子底下不肯出来。”
“啊，大概是出趟门，以为你不要它，给吓着了。。”想了想，尹楚依又道：“等它饿了，就会出来的啦。现在估计是在里头睡着了。别担心。”
“嗯…”
尹楚依一直很怕跟人聊电话。面对面时，如果一时无话，还可以各自做点什么再顺便找点什么话题继续聊。但是讲电话就不同了。电话是一对一，点对点的。她总觉得两个人对着电话却没话题，实在太尴尬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她自己却总忍不住绞尽脑汁想些有的没的话来打破沉默，要么就忍不住率先说了再见....
就像现在，叶宸嗯完这一声后，似没有再开口或者说拜拜的意思，她不了解叶宸，也不知该聊些什么话题才好，“哎，沟通障碍症集体发病吗”尹楚依心里暗暗叹一口气，想着还是早早结束这尴尬吧，却听得叶宸说：“卡上写着21天后再打针。”
“哦，是的，一般就是隔三周。”
“那天也是周末。”
“嗯….哦，嗯。”叶宸这话说得无厘头，尹楚依也只好含糊先应着。
“你，帮我再约一下那个景医生吧”
“哦，好。”尹楚依总算是反应过来。想着怕是叶宸担心会再遇到那个女医生吧，她笑道：“其实林医生也挺热心的，是吧哈哈”
“……”
“嘻嘻，好啦，我到时帮你约景医生的。”尹楚衣想起叶宸当时一脸无辜地求助她的样子，禁不住咯咯咯笑起来，又故意逗他：“还需要我一起去，帮忙吗”她特意加重了后面两个字。
“……”叶宸默认。
“哈哈哈，我知道了。”尹楚依终于止不住大笑起来。
大概是因为隔了一层电波，也可能是刚睡醒，尹楚依似比见面时说话，声音还要低缓些，音调不娇不媚。毫不做作的笑声，苏苏的，听着叫人耳软...叫人心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