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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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瞪了她一眼，去处理厨房的人，让儿子先回去。
卫益礼还恼着呢，细柳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他便让纤桐扶着他回去了，这些都落在卫益周眼里。
他知道厨房的人太上脸，但这些人是从扬州跟着来的，就怕来这儿之后各种不适应，原本就看不上庶出的，来这之后更是变本加厉，虽然才几天，他也知道必然会有人来收拾他们，但没想到是细柳暗中出的手。
似乎，有些事对不上号，但结果都差不多，又或者，是他上次不知起因，只知结果，所以这次才会感到偏差
一时记忆缭绕，十分模糊，他很想清晰明了，陷入沉思。
细柳回身来找他，看他在暗处发呆，便没打扰，直到他自己转身，才上前来：“四少，该回去了。”
卫益周吓了一跳：“……你看我多久了”
“我刚找过来，三少还在发脾气呢，说是为了你才来厨房的，结果你什么事都没有，捡现成的了。”细柳面色不改的说着，低头看自己的手：“如夫人这次不会轻饶了我们，我和纤桐都是靠手吃饭的。”
卫益周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她的手，白皙微肉，看着很柔软，很想捏握一番。
这么想着，他就说了出来：“这手是我的，任他是谁，都别想从中作梗。”
细柳眼皮跳了一下，这话里怎么夹杂了几许霸气这文弱的卫益周还有这等气魄她觉得自己听错了，又催促：“快回去吧，要是如夫人处理了厨房的事回去没见到你，指不定连你都要被罚。”
卫益周执意牵了她的手往回走，细柳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被牵着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急忙抽手，也不知是急是气，只觉面上似火烧。
……
厨房这接二连三的出事，卫壬和觉得是马氏管家不利，让她别管这事了，然后一转手，让张氏处理。
张氏正忙着明日的乔迁宴，忙的恨不能有分身，却被又加一桩事，还是厨房的，她不能不上心——厨房可是重中之重，若是宴席上出事，那可不是家里的事了，恐怕全京城都要笑话。
细柳在院里提着心，生怕马氏来责罚，但没等来马氏，反倒等来张氏的人，说是这边加了个小厨房。
当夜就分过来了人和食材，几位少爷身边的管事妈妈去跟着看了，细柳也跟去了，本来想看看有没有能吃的，结果都是米面等物，新鲜的菜也没有，都蔫儿吧唧的，还有坏的。
她直言：“你做好心理准备，以后的饭菜，不会比以前好多少。”
“眼下时间来不及，都以明天的席面为主，这里又不同于扬州，马氏那点儿私心实在上不了台面。”卫益周翻着《论语》，说的更直白。
“这次大夫人主事。”细柳洗了手，过来整理他的书桌：“公子的书都破了，该想法子新买些书。”
“父亲从来当我是个摆设，只说出去他有五个儿子占个位儿。”他合上书，努力平心静气：“我只想等着秋闱去下场，待来年春闱……”他忽的停下，细柳正看着他，他唇角一抿，没再说下去，但心里很确定：定进三甲。
细柳浅笑：“这当然是好事，祝你高中，心想事成。不过，眼下吃饭是个问题，公子能解决吗”
卫益周说：“这不过是些小事，自有人管。”
刚才说的很投气，但这一点儿细柳十分不认同：“小事那您别吃了。”
卫益周一噎，无语的看她。
细柳利落转身，说了句晚安。
他由无语转愣怔：晚安这个时辰早过了请晚安的时间，再者，她给自己请什么晚安
……
细柳自己不缺吃的，其实她基本需求都不缺，而眼下，她就是从基本上在捣乱：吃的不怎么样，肯定有人坐不住，不算明天的宴席，只要这家在京里能撑到下个月，到五月底就是卫薇的十五岁生日，真到那天，她一定送份大礼。
这么想着，她一夜好梦。
翌日，卫尚书府一大早就开了大门，前院后园都是早准备了的楼台水榭上的席面，还有两个大小戏班分前后开嗓，热闹不已。
细柳被纤桐拉着去小厨房找吃的，小声抱怨：“今天这么忙，小厨房的人都去了正院厨房，没人开火，我快饿死了。”
“大厨房才有吃的，咱们这儿没有。”细柳站在门口给她放风：“你主子就没分你点儿点心”
“他还饿着呢，喏。”纤桐从窗里递出半块馒头，干硬开裂。
细柳没接：“既然饿，就去大厨房，这么点儿东西怎么管饱”
纤桐不敢，细柳拉着她就往前面去，大厨房里人来人往的，她们进去一趟也没人注意。
纤桐揣了几个糕饼，细柳把桌上的盘口小磨拿了，和纤桐一起出来。
“今天真的很忙呢，这边热闹多了。”纤桐压着兴奋，四处张望。
细柳对这份热闹无感，只想回去躲清静，刚一转过墙却撞上了卫卿。
卫卿正找她，身侧由两个小丫鬟扶着，依旧颐指气使：“你，今天跟着我。”
细柳让纤桐先回，低声问：“这事，夫人知道吗”
看她这么识相，卫卿心气稍顺：“不用知道，这点儿小事还用不着惊动夫人。”
细柳微抬眼：“如夫人要是借口生事，您会护我吗”
“今天大家都很忙，没人注意你的。”卫卿不耐烦了，“赶紧走，别耽误我的事。”
细柳不去：“我如今已经跟着四少了，二小姐想要出借还不维护，那我要问过四少才行。”
“仗着给你脸了，还想上脸”卫卿杏眼圆睁柳眉倒竖，立时就骂她，有小丫鬟从前面跑来，说夫人催促了，让二小姐去跟着大小姐。
卫益周从后面过来，对卫卿行礼：“二姐，我身边只有细柳跟着，您别难为我了。”
细柳顺势站他身后，低眉顺眼。
卫卿气急：“你过来！老四你身边还有小厮，让她今天跟我！”
卫益周摇头：“若我身边不如别的兄弟，那岂不是丢父亲的脸面”
“你！”卫卿气的不行，愤然无果，只能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细柳在卫益周身后看着卫卿往前走了几步，抬手打了身边的丫鬟，那副样子丝毫没改。
卫益周回头看她：“你又惹她了”
“四少明鉴，今天前院事忙，咱们院里没吃的，纤桐拉我去大厨房，一回来就遇到了她，我躲都来不及。”细柳认真解释，微咬唇看他。
他唇角微弯，浅笑看她：“你饿不饿”
细柳微愣，手腕一紧，就听他说：“我们去前院蹭吃的。”
即便是庶出，卫益周在府里也不会被略过埋没，因为嫡出的只有一个卫益安，再加上年纪差别，只要他稍露头角，未来触手可得。
他看了一眼细柳，再度叮嘱：“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细柳没想到他会此时提起，虽然她没忘，但他提起必有原因，她郑重点头：“你放心。”
从边角进去，几人不动声色的溜到下人席上，细柳看着卫益周直奔其中一桌，刚要细看，就被他推了下：“给我打掩护。”
细柳伸手捞了一盘春卷：“嗯，你放心去忙。”
卫益周便往前去了靠边的一桌，细柳不时看过去，手上也不停，大半盘的菜她摸了两个，桌上的两个汤她也各舀了一碗，每桌的菜色一样，汤是一甜一咸两道，以吃饱为主。
正伸手要拿饼，手腕上忽然一紧，细柳吓了一跳，立时抽手就走，肩头却是一紧，刺啦一声，吓到了她，也吓到了那人。
细柳捂住肩，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动手，回头怒目，那人也一脸震惊，手足无措：“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对不起。”
幸好细柳穿的不止一层，破裂处是肩袖借口，没有露肉，她捂紧了打量那人：“为了口吃的至于吗你穿的比我好，还要和我抢吃的”
这人一张娃娃脸，衣衫周正像个小厮，十分紧张的道着歉，又拿出一块碎银来赔礼。
细柳毫不客气的接了：“看你是不缺钱的那种，我可还吃不饱呢。”说着就要走，又被拉住了袖口。
他有些拘谨的说：“我不是故意的，但请你帮我个忙。”
细柳挑着眉听他说完，又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四少，才说：“往这边走。”
他是秦家的人，迷路了，又不敢乱走，偏还是要去内院，真是好机会，内院里下人也很多，虽然小厮少，但也不是没有。
“我是偏院的丫头，今天大家都在忙，我们那边没人照看，连口吃的都没有，你可别说出去。喏，到了。”细柳一边叮嘱一边引路，给他指的正是卫薇卫卿那桌。
看卫卿那一脸不甘的表情，细柳转身退了出去。
出了内院的门，她迎面撞上卫益周，他好整无暇，似在等她。
“你怎么……”细柳想问他怎么在这儿，但转念想到他出来时刻意说的话，顿觉深意，“你知道会发生什么是不是”
卫益周眉目微扬：“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